他不是娇生惯养之辈,知人间疾苦,但也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波折。
用人间的话来说,年少轻狂,意气风,便是他这般了。
睡着的人不再吸收月华,那维持流动的时间过了,老虎就消失了。
江暮有些遗憾,还是睡不着,拿着手指上卷着的梢去抚身边人的脸,从眉宇到脸颊,再到弯弯的嘴角。
睡着的人蹙起眉头,动了动睫羽,手在脸上拨了拨,顺着梢碰到他手指,再往前一拉,将他的手按住,迷迷糊糊道:“别闹。”
江暮不老实的手被他按下,姑且消停了,也准备睡觉。
然而手中又一温,但见身边人把他那被按下的手一抓,拢在了怀中,轻轻蹭了蹭他胳膊。
那一下一下的呼吸都落在手臂上,江暮好半天没睡着。
天亮时,许千阑一睁眼,现自己把师叔的手臂抱在怀中,也因此,两人贴得极近,视线相缠,呼吸交织,偌大寝殿从昏暗徐徐明亮,光线轻轻浮动。
他连忙松开,要坐起身,谁知自己一缕还在身边人手指上卷着,他头上一痛,猛地被拉回,扑到沉睡之人的身上。
江暮缓缓睁眼,正对上近在咫尺的脸,怔了怔:“怎么了?”
“我……”许千阑连忙又要起身,还没动,后背被江暮按住。
他心一紧:“您……”
江暮缓抬手,慢慢地将手上缠绕的丝取下,抚抚被按了一晚上的手,又覆上他的头,在他方才被丝拉痛的地方轻轻揉了揉:“弄疼你了?”
“没……没有。”许千阑不大自在,可又不好意思乱动,伏在他身上,由他摸着自己的头,轻轻揉着按着,过了好一会儿,那手方收回:“还疼吗?”
“不疼。”
“好,那起来吧。”
许千阑「腾」地一下坐起来,下床穿衣:“那个,我让下人们进来吧……师叔您现在要起床吗?”
“起。”江暮也坐起来,很快下人们进来伺候他洗漱穿衣。
之后两人坐在庭院中吃早饭,有人来报:“宗主说过些时日去药灵谷,药灵谷谷主意欲尊者过去做客,不知尊者意下如何?”
岑潭兮昨日答应了母亲,等应梧玉禁闭期满,会去药灵谷请罪,药灵谷谷主应行霄听罢,便说希望请江暮也去坐坐。
江暮没什么意见,下人自去回话。
没过多会儿,许千阑收到了个灵决,他一看是岑潭兮来的,想来也没什么私密的事儿,躲躲闪闪不好,何况身边这位是仙人,纵然是不外放,他也未必听不见,不若直接打开算了。
灵决之中,岑潭兮道:“千阑,过些时日我与师叔去药灵谷,一起去呗。”
许千阑往身边看了看,直接在这灵决中回复:“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要带着梧玉去赔罪,嗯……只怕会对师叔照拂不周。”
“好,我知道了。”许千阑自动理解了他含糊过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