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门回,嘴角带着笑意,眼里却是满满的不悦。
江暮走过去,伸开手臂。
许千阑:“……”
“帮我宽衣。”
“!!”
“你自己没长……”许千阑及时打住后话,抬手解开他的束带,拉下外衫,这动作稍微带了力气,面前人的身形晃了晃,他只好放缓,轻轻解开中衣,拆去簪,看那墨垂落,“里衣还请师叔自己解吧。”
江暮点头,慢慢往前走去,四面帷幔放下,薄纱在水雾中浮动,衣衫落地,听得水声轻响。
许千阑不想等他:“师叔您洗着,我可能先走?”
“你走了,谁为我穿衣?”那轻柔声音透过水汽,好似带了些如梦如雾的蛊惑,丝丝入耳,又看不清。
“……”是不是该庆幸你还没让我帮你洗澡?
许千阑咬牙静立,又等了一会儿,太过无聊,他开口:“师叔您为何单让我留下?”
“你长得最好看,留在身边赏心悦目,心情也会愉快。”江暮淡淡道,话虽如是说,却没有看他。
许千阑无语,抬头看月,看了许久,耐心消耗殆尽,便更没了好态度:“我从不信气运福瑞之说,一定都是巧合。”
“嗯。”水声哗然而动,江暮洗完了,从池中站起。
许千阑转过身:“山下已许久未落雨,您若真是福瑞,就该降雨润泽大地,开个花算什么。”
修者们可施幻术灵决,但到底不是神仙,不能呼风唤雨。
脚步声慢慢靠近,江暮已穿好里衣,上的水珠沾染了衣襟,他站在许千阑面前:“你说得没错,都是巧合而已。”
话刚落,那一轮月隐入云层,赫然一道闪电,继而轰隆隆雷声四鸣,雨点哗然而落,竟真的下了雨。
许千阑惊愕张嘴,愣了好一会儿,眼看雨越下越大,他的震惊之色也愈明显。
而耳边偏有人温声道:“巧合。”
江暮说着,再张开双臂,等着他穿衣服。
许千阑拧眉看他,忽地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加大力道不容他挣脱,稍往前一推,将他逼至墙面,攥着手腕不松,又探了几番,还是什么也没探出来,可他不相信:“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暮背倚墙,湿漉漉的垂落在衣衫上,里衣不一会儿就被水珠浸透,他的目光扫过手腕:“疼。”
许千阑不放,重复方才的话:“你是什么人?”
江暮只好将目光挪回来,对上他的脸:“你探得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
“我探得你是凡人。”
“那便是了。”江暮趁着对方失神,轻轻转动了一下手腕,从他掌心中脱离,往那椅背上的衣服一瞥,“穿衣。”
许千阑兀自不动,他淡淡摇头,转身自己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