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最后,鲛人已经落下泪水,好像又回到那眼睁睁看着人剥离灵台的一天,神色中满是惊恐绝望。
作为听者,周弦青也觉得心中寒凉,颇为惊悚,未曾想如今的鲛人王上,竟然是如此暴虐无情的存在。
人之灵台,妖之妖丹,魔之魔心……那都是修行之本,灵气之源,倘若放置不用或无法开启,品质底下也就罢了,不过是做个庸碌的存在,一旦遭受重创,那远比身躯受伤严重的多,甚至严重着会直接沦为废人,若强行剥离……与身死道消也别无二致了。
那鲛人显然也觉得自己不该说的话已经说的太多,他抱紧了那盒子,仍然心有余悸,虽然觉得自己心中所想有些不太好,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还是坚持说;
“唉,我是真的把我知道的全说了,你们……还是离开这里吧,真的,就当从来没见到我,算我求你们了——哦,对了,你们要是真的不想回去你们来的地方,可以往东方去,东方,东方大王母大人在,你们不就是要去找大王母大人,也许你们还能在这里好活几天,你们快走吧。”
这样说着,他竟然真的要下跪,周弦青连忙把他一把拉起,感受到他浑身都在颤抖,是真的胆战心惊,于是也不好多说什么,几人只好告辞离去。
鲛人族如今的氛围,让他们也不能轻易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只能返回那埋葬鲛人尸骨的区域,脚下磷光闪烁,空中寒风阵阵,这大概是他们度过最为诡异且沉寂的一个夜晚,至少对于现在的白少微与云照初是这样的。
至于另外两个人——周弦青连天地赤红的魔界都呆过,不过是一片坟地,倒是无所谓——更何况,他更在意那鲛人所透露出来的讯息。
“鲛人王母回来竟然没回到王族,而且和一群反叛之人待在一起,难不成是想带着一群修为底下的雄鲛去讨伐杀虐无度的鲛人王?”
莫挽真搭话说;
“或许吧,怎么,师兄想参与进去?”
周弦青摇头,若无必要,他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尤其是这种该说是牵涉整个鲛人族的事情。
“干涉旁人的内事乃是大忌,只是——鲛人族如今的状况,我们想要借住鲛人王母的力量去王宫找人,行不通了。”
莫挽真忽而笑了一下,别有深意的说;
“我以为师兄你会说——真是幸运,鲛人王上如此轻蔑雄鲛,敌视人族,我们在这里寸步难行,但是鲛人王母既然与鲛人王上为敌,那你想要去看徐若锦,不必有和鲛人王打交道的风险了。”
周弦青:……
“我确实想知晓似锦此刻如何了,但是——”
周弦青深吸一口气,莫名的瞥了他一眼,颇为坚定的说;
“我向来公私分明,此次不是为了他而来,自然不可能为了他耽误正事——你总提他做什么,难不成你害他还不够惨,还想让他更痛苦?”
莫挽真便委屈的讲;
“师兄莫冤枉我,我可从来只是在意师兄你一个人呀,徐若锦算什么呢,若非是因为师兄你,我甚至不会记得他的名字。”
周弦青呵呵一声,凉凉说道;
“你觉得我会信?”
“师兄为何不信,我以为师兄你该心知肚明啊”
莫挽真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
“我之所以提,是因为我猜到师兄心中所想啊,难道师兄你心中没有这种想法么?”
周弦青:若说完全没有想去看徐若锦的想法,那也不是。
但是,也真的只是顺带而已。
在这停顿的间隙,已经在一旁听太久的云照初终于找到了自己说话的时机,连忙说;
“等等——你们能不能先不要争论到底谁更在乎谁这种我听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的话题啊,尤其是你莫挽真,我真的会怀疑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云照初的神色在他们两个身上打转,而后说;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可不可先告诉我——你们不会真的要去闯鲛人王宫吧。”
周弦青闻言是一阵沉默,而后无奈苦笑,说道;
“我们前来的目标在那里,恐怕真的需要去一趟。”
云照初:……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这是,亏他还以为周弦青是稳重淡定之人——怎么也做这种冒风险甚至有生命危险的事情!
“我好像还记得——周道君你来的时候说不宜惊动太多人。”
云照初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师兄弟二人一副淡定的样子,是真不知道他怎么能说出来这样的话的;
“闯王宫救人和低调进入鲛人族,这两者有一个字可以重合在一起的地方吗?”
莫挽真闻言,也十分淡定的说;
“怎么没有呢,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比如说——我其实已经想好一个绝妙的主意。”
莫挽真的视线从云照初身上划过,与周弦青对视一眼,只是莫挽真还没开口说怎么做才能兼并这二者,周弦青便率先开口阻止了他言;
“停——你想的主意太过冒险而且——未免伤情,不必说出来。”
莫挽真耸了耸肩,好像是有些遗憾,但是他竟然真的闭口不言,云照初却非要好奇的问道;
“周道君,你难道能猜得出来莫挽真他在想什么?不如说说看,让我也知道他在想什么缺德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