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觉得他在胡扯。
最近虽然忙乱,但家里一点都没断了送东西,他觉得自己非但没瘦,反而还似乎肥了那么一点点,因此不得不加大了练武的力度。
熟练地按下谢显伸过来的手,谢钰的视线再次在这两人之间打了个来回,“在聊什么?”
“哦,”这一打岔,马冰差点都忘了刚才的话题,“我说,难道不会算计就不能做官了吗?”
谢钰一愣,谢显又开始笑,一边笑还一边斜觑着他。
马冰就觉得这对父子的反应有点奇怪,“怎么了?”
谢钰收回视线,“没事。”
这个话题不禁让他回想起曾经被父母亲无情揶揄取笑的一段岁月,不然约莫自己也不会那么早就跑去禁军历练……
大约笑得有点久,谢显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喉,又抓起碟子里的胶枣吃,竟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山东来的胶枣,果肉尤其紧致肥厚,鲜吃脆甜,干吃劲道,益气补血,当果品、熬汤都是好的。蒸熟后吃尤其甜美细腻,其肉宛若胶质,因此而得名。
马冰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而谢钰看上去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
马冰才要开口,就听外面街上一阵喧哗,下意识扭头一看,现是几个衙役押送着戴镣铐的人犯慢慢走过,后面许多义愤填膺的百姓跟着骂“姓徐的狗官……”“你也有今天”之类的话。
徐?
马冰仔细看了几眼,竟是徐茂才。
不过短短十日不见,徐茂才活像老了十岁,神情萎靡,头都白了。风一吹,越加凌乱落魄,丝毫不见曾经的光鲜。
昔日的宁安知州穿着囚服,戴着镣铐,慢吞吞穿过人群,四周弥漫着百姓对他的唾骂。
还有曾被他们父子强占田地,无以为生以至家破人亡的百姓,一路追着哭骂……
“案子审完了?”马冰看向谢钰。
都拉出来游街了,部分细节也就没必要再保密,谢钰便道:“也不算,徐朗已将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再也榨不出什么……”
上报之后,陛下也懒得再见那混账,直接勾了秋后处死。
倒是徐茂才还牵扯到其他案子里,这厮老奸巨猾,至此仍心存侥幸,故而还要留一留。
不过就目前他做的事情来看,最好的结局就是流放三千里,甚至也极有可能和儿子共赴黄泉。
马冰的心突然狠狠跳了下。
她努力克制着,才让自己好像很不在意地说:“但他未必会把犯下的错失都交代出来吧。”
毕竟罪证的越多,惩处越重。
谢钰看了她一眼,“说不准。”
狗急跳墙,若真被惹毛了,或许会拖着相关者一起死也说不定。
但如果徐茂才在世上还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人,比如为保护他的妻子和族人,未免相关者报复,可能不敢攀咬。
现在对徐茂才的审讯就卡在这个地方,他明显还藏着许多关键证词,但有所顾忌,死咬着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