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乍起的白光将长刀原路撞回,所有的丝线一齐绷紧,令江岚影四肢大敞,吊于半空。
“你还是不懂,何谓‘莫与天争’。”
碎光里,那嗓音唏嘘着说。
“摇光也是一样的愚钝。所以今日,我要好生教导你们二人。”
“呸,哪里来的杂碎——”
江岚影狠狠往脚下啐了一口,扬起青白如雪的脸。
“——也配教导本座。”
应声,业火自江岚影的经络里燃起,一路烧上要穴相连的细线,烧上青天。
江岚影任由条条火线串联,召刀入手,刀锋入云。
“苍天不仁,本座便掀了这天。”
刹时灰烬四起,摇摇欲坠的紫微台再度沦入火海。
“你哪里来的底气?”
那嗓音在江岚影的猛攻之下依然气定神闲。
“我一纸召令将摇光支去了太阴山,没有身为城主的你,他根本守不住那金瓯无缺的大阵。而你,没有南塘孕育的藕身,也注定左右不了‘禧’的倾覆。”
那嗓音恣意嘲笑着杀得双目血红的江岚影。
“我还要提醒你,这一次,没有摇光来救你。”
凡有日光倾落处,皆有提线。无数根提线密密匝匝地捆缚住江岚影的手脚,将她从半空重重拽入尊座之中。
砰。
江岚影胸口一震,唇齿间喷出的血漫湿整片前襟。
而她的正前方,怨煞漫入南塘的悲剧正在上演。
不。
她不服。
她不服!
入目的一切无不刺痛她的眼球,可她根本不肯合眼——
就在这时,南塘翻涌的波面上忽然笼起一道淡金色的结界,结界将漆黑的浓烟全部隔绝在外。
“摇光?!”
那嗓音失态地喊着天边掠来的人影。
映日流云广袍,白玉金丝莲冠。
他周身的光芒普照每一寸灰烬,他落在断壁残垣之间,好像崭的太阳。
“你没去太阴山?你身为天道的代言、我的傀儡,怎敢抗旨不遵?!怎敢违逆天命?!!”
摇光眼睫都不曾翕动一下,他径直将重剑斩向捆缚江岚影的茧网,却见那茧网之中兀地伸出了一线。
那一线一端勒在江岚影颌下,另一端跨越山海,拦在“萧”与“禧”的通路之中。
细小的线暂时截住了涌向南塘的怨煞,也暂时没有伤害江岚影分毫。
一切仓皇与不幸定格于此时,所有人都获得了短暂且难得的宁静。
“看好了,摇光,你只能救一个。”
那嗓音又活过来。
“要么三界倾覆,要么她被割断颈项。”
“苍生还是爱人,你自己选。”
江岚影眼睁睁看着摇光捏紧了重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