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傅天河答话,那男娃子就抢着说了:“我家里还有娘和两位哥哥,八哥在外公家上私塾,十哥和娘下地去了”。
君紫萱听了就笑了,看来这八哥十哥应是照了家里叔伯家的大排行。就笑着问道:“你姐姐叫嫣儿,你叫什么呀?”
“我叫傅紫辰”。
“那你几个哥哥姐姐叫什么呀?”
“我八哥叫傅紫阳,十哥叫傅紫月,我姐姐叫傅紫嫣”。
小紫辰的声音清脆响亮,屋内的君紫萱及平时惯常冷着脸的清风和云霁都不由绽开笑意。
傅天河估计觉得小儿有些唐突,嗔了一句:“不可无礼”。
又对君紫萱三人说道,“小儿不懂规矩,客人莫见笑”。
君紫萱就说道:“这孩子很可爱,并无失礼之处”。君紫萱说着就从荷包里掏出几个随身带的糖果随手递给小紫辰。
君紫萱有随身带糖果的习惯,从前世就有这个习惯,有事无事就喜欢含糖果玩。心情好时,心情不好时都喜欢吃糖果。
紫辰看着君紫萱递过来的糖果,满怀渴望地望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傅天河心内不由一酸,自家原也是过得不错的,又因为自己考了举人,有了禄米禄银,日子倒比庄里一般人家要强一些。
可这些年为了找大闺女,竟是掏空了家底,自家孩子却是连颗糖果都吃不起了。
心里不由一阵阵酸,对着自家小儿说道:“既然君大夫给的,就收下,要记得向君大夫道谢”。
傅紫辰就欢喜地接过君紫萱递过来的糖果,并道了声谢。也并不急着吃,只是小心地把几粒糖果塞到腰间的腰带里。
君紫萱见了就问了一句:“怎么不吃啊,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要留着跟哥哥姐姐一块吃”。
君紫萱不由又是一阵感慨,这孩子自己有得吃还不忘自己的家人,才六岁小儿竟是这般懂事。
君紫萱忙忙敛下自己的思绪,转身向傅天河说道:“我还是帮您把把脉看看吧”。
说话间,就把手探向傅天河的右手手腕处,闭上眼睛感受傅天河的脉搏。
傅天河的身体确实有很多问题,不过所幸问题都不是太大。只要费心调养,解除心内多年郁积,再配以相应的食疗温补,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一直没有断根,心病还是占了大部分。每年又四处寻女,一直有所反复也是没有断根的原因。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
君紫萱把过傅天河的脉,心里大致有了数。估计一会自己要说出身世应该也能承受这种突如而来的大惊喜。
君紫萱装作不在意地一边说着傅天河的病情,一边说道:“您这病主要是由心病引起,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心里的郁积散不去,这病吃多好的药也好不了。我听说您一直在找您丢失了的女儿?”
傅天河一听到女儿二字,全身不自觉地就笼上了层悲苦,眼里骤然就升起了泪雾。
“我那女儿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讨人喜欢,我读书的时候总是静静地呆在我的身边,教她认字的时候学得也快,特别懂事。大人做事的时候就跟在一旁也不吵不闹。极是讨喜……”
傅天河不由就对着君紫萱三人说了开来。
“那年她刚刚满五岁,我带她去看元宵花灯,她很高兴,一路上也不吵着我要买,只是一路高兴地贪看花灯。都怪我,遇上同年,一高兴,与人攀谈就把她弄丢了……”
“我可怜的女儿刚刚满五岁,什么都不懂,就从我手里不见了,也不知被人拐到什么地方去,不知有没有饭吃,有没有暖和的衣服穿,不知道有没有受苦,也不知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去……”
傅天河分着几次才说完这一番话,说着说着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一个大男人转眼就泪流满面。
君紫萱也忍不住心酸落下泪来。回头看到清风云霁也是红了眼眶。旁边的小紫辰更是哭出声来。
君紫萱回过神来对着正悲痛中的傅天河说道:“你女儿都失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过去也是变了模样,就算有些线索恐怕也是找寻不易。更何况天下这么大,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君紫萱说完暗暗鄙视了自己一把。
傅天河听到君紫萱这么一声,强忍着泪水,哽咽道:“我相信我女儿还活着,她一定还在不远地地方等着我去寻她。不管她变成怎么样,我都要去寻她回来。都怪我,才中了一个举人就沾沾自喜,贪与人攀谈,脱了我女儿的手,至使我女儿没了踪迹……”
“这辈子但凡我还能走得动,我都要去寻我女儿。我相信我女儿还活着,还在等爹爹去找她”。
说着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君紫萱望着这个一腔浓浓父爱的汉子,强压住自己的情绪,说道:“我有您女儿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