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谢桢都快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的使命是什么的时候,一道光照进了那黑暗的房间。
太过久远的光,太过久远的来客,原本每一次都是他最欣喜的时候,但却不知道为何变得波澜不惊,变得似乎没有期待感了,甚至反而产生了一丝厌恶。
这一次来的人,也和以往不同,人数很多,也很暴力,他们直接摧毁了入口,这是以往那些小心翼翼如同朝圣一样的人永远不可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谢桢的意识已经模糊,倒是身体里较阴暗的某些情绪先他苏醒了。
只隐约感觉到,那些摧毁入口涌进来的人,十分的兴奋。
他们在不断的翻找着什么,连一些摆设的艺术品都视若珍宝的爱抚着。
只可惜,时间真的太久了,那些易碎的艺术品一碰基本都裂开了。
但依旧阻止不了这些人的兴奋。
直到,他们似乎看到了实验台上的记和看不懂的记录。
然后,他们用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室内的六个罐子。
那表情十分的矛盾,就像看到了什么无法抑制的内心的大恐惧一般,但又带着一些绝望中看到了最璀璨的光明的表情。
有的人甚至对着六个罐子膜拜了起来,那表情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但也有人将心中的惊恐化作了利剑,劈向了六个罐子。
场面一阵混乱。
一起来的人,居然生了争执,争执剧烈得变成了灾难。
打斗的余波,将六个罐子弄得破碎。
透明的液体流了一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谢桢没哭,因为其他五个变成了白纸一样的的灵魂,而他不是,哪怕他的记忆已经模糊得快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依旧知道,他为何会呆在罐子里面,他的使命是什么,他的怨恨是什么。
战斗非常混乱,但哪怕是最恐惧他们存在的那些人,也将地上的婴儿抱了起来,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谢桢也一样,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
那人长得还挺……好看,温润如玉。
只是在看向谢桢讥笑的眼神的时候,谢桢从对方的眼睛中也看到了和其他人一样的大恐惧。
那是对他,对一个婴儿的恐惧。
混乱中,人群也顾不得争论,抱着抢到的孩子就跑。
谢桢那时的笑多少有些瘆人,明明惧怕他们,但哪怕最惧怕的人,也舍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