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岂止仅仅是晴天霹雳,他在说什么啊?嬿央完全被他弄懵了,只呆了似的很愣很愣的在看他。
什么非要和离,什么他不会和离……她和他见的第一面,他字眼中提的全是和离。
他要和离?
不,不对,嬿央头疼至极,甚至还想好好找个没人的地方缓一缓,缓一缓深吸口气,好让自己重新理理思路……对,好像不是,他说得是她非要……她非要和离?
可她何曾提过?嬿央神情晃了晃,觉得头更疼了。头疼间,小臂上又一扯,他又把她深深拽回去,嬿央一个踉跄,听到他声音更重,更哑,“我不会和离的,嬿央。无论如何也不会!()”
嬿央顾不得踉跄。
哪里顾得了呢,男人的眸漆黑无比,迫感如有实质一块又一块压过来,压得她快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同时,心里有种震悸感,胸口下的心脏跳得一下比一下快,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大。
嬿央静静的不知望了跟前眼神越来越重的男人多久。
张了张口,终于,她有了反应后脱口而出,……什么和离??()”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而且,从刚刚见到他起他的状态就不对,现在更不对。
嬿央下意识想退两步,让他收拾收拾情绪再好好说话。
他不知道吗?他现在的神色很难看,眼底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尖锐和掺杂不明的陈涩,她从没在他眼中看过这样复杂的情况,从来没有。
祁长晏消败无声。
什么和离?
她给他的和离书啊,他此生从未以为他会收到的和离书!
她现在问他什么,她还在继续往后退……是看他现在如此狼狈还不够,还要他说得更清楚些?
扯扯嘴角,行,那他说清楚。手掌一收,牢牢握着她的小臂不放,祁长晏一字一顿,“你让母亲给我的和离书。”
是她让给的,不是她有了念头,家里怎么会不声不响寄来这样的一件东西,
轻轻呵一声,声音很凉薄,“嬿央,不会和离的,不会。”
“此生我都不会在上面落下一字。”
嬿央:“……”这刹那里神情已经一空。
既空于他话中所说,也空于他现在比之前还有坚定又嘶哑的一声,还有眼神微颤时忽然扫到他拳背已经干涸的血迹。
到此时她才注意到他这只手流血了。手背凌乱的伤痕丝丝缕缕,血迹交错。他流血了?怎么造成的?何时造成的?
又忽然想,他手背的细伤这样多,他还如此放也不肯放的抓着她手臂,他不疼吗?他又……真的这么怕她走了吗?
他说和离书是她让母亲给他的,可她哪里给过母亲什么和离书。这些年是觉着日子越过越冷清,也是觉得两人常年见不着一面,一点也不像正常人家的夫妻……可还没到她会想要和离的地步。
不说其他什么的,只说现实,他虽回来的很少很少,她
()一个人照顾孩子们也确实劳心劳力,可好歹还有府里那么多的下人帮忙,她能清闲的时候也不少;还有,府里母亲也不像别家婆母晨昏定省的恨不得把儿媳妇管教的死死的,她和大嫂也合得来,除了和他见得很少很少,日子怎么也不算糟心。
最重要的,他虽好像也日渐冷淡,可他没给她添堵,他没有在后院添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否则……否则两人又岂能过到如今?
嬿央的神情不知不觉空了好一会儿,终于,眼神动了动,是下意识低头先拿了袖中帕子盖了盖他伤口。
祁长晏微僵。
嬿央也微僵,回神过来是一样没料到无意识中竟先反应的是他要处理伤口。
手指顿了顿,闭闭眼,干脆用帕子覆住他的手背。同时用有些轻的声音说:“应该是你收错信了,我没有……”
停了一下,继续,“我没有和母亲说过什么和离的事,府里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你寄和离书。”
“又或者是谁恶作剧吧,在信上冒了我的名,给你这寄来了这么一封信。”
或许是想两人因此真和离了吧,要是他今日不清楚明白的说这几句,而是她一来就给她一封签了他名的和离书,两人也就……就真的走到头了。
她不会问,他既生了和离的心思,她更不会哭哭啼啼不愿不肯。再说,他真铁了心她不肯也没用啊,届时母亲肯定是向着他的。是啊,若有朝一日他有了和离的心思……嬿央忽然很想问问,这几年,他可曾想过与她和离?
两人反正已经过得像今日似的不闻不问,他可曾觉得离不离也无所谓?有些失神了,抬抬眸,一种强烈的感觉也的确很想问问。
可一抬眸之时,忽然望见他一偏眸猛地扫向了他右手掌心里的纸团,甚至他都不再抓着她的手了,焦急的是在迅速翻看那个已经皱巴的不行的东西,嬿央口中的话中断,先停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