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为何?看到我身上的疤了吗?我与二哥本来是在矿场服劳役。谁料被路过的城主的无赖儿子看上了,想收我们做男宠。
我俩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怎么可能接受。
然后我们就被扔到军营里了。
我被他们拉到那种地下不正规的比武场,有人赌钱赌命的那种。
他们拿钱赌我的命。
等我九死一生逃出去,找到我哥时。看到的是他被人绑在木柱上,全身都是伤,而且……几乎衣不蔽体。嘴唇干得吓人,不知道被绑在那里晒了几天了。
听见我的声音连抬眼看我一眼都做不到了。
我那时本是没力气的,看到我哥的那一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杀了他们。你可别因为这个骂我,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受不了管教,就是个沙场上的野孩子。
还是继续说回去吧……谁曾想被那群人渣给埋伏了,诺,如你所见,还被挑了手筋。
后来母亲找了过来,她是假死脱身,还带来了妹妹的死讯。
秀秀她才刚及笄啊!
还有母亲,两年不见已是霜雪满鬓,瘦得不成样子。
后来她没能救回二哥,药也不够,二哥也没有求生的意识。二哥死后母亲也受不住打击,吐了我一身血,跟着去了。
那几个欺辱我和二哥的人我已经杀了,头扔那个无赖屋子里面了。
所以,你可不能因为是部下而偏心啊!许大将军。”
荣锦笑得有些牵强,微凉的水无声地滴进水桶,苦涩异常。
他今年也只有十五岁,经历了父母兄长全死在自己面前的悲剧。此时身边也只有同时只剩这一个知根知底的亲人了。
“许星……你说我荣家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呢?”荣沧自嘲地笑着。
“还是说,我们忍了太久,让他们都以为荣家真的是踢一脚还会围着你撒娇的贱骨头?”
许星没说话,衣服却已经被攒得不成样子。他心里也有气,有悲伤。他也有放声哀嚎的冲动,但此时此刻他不能。
半晌,许星开口:“我听菁菁说,你去拿了‘药’。”
“是啊——”荣沧悲怆又自嘲地说:“我要活着,就必须要斩去那条随时会勒死我的项圈。”
许星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哽咽,气息都有些不稳了。“可你的寿命——”
“十几年的时间足够我将顾末那个狗东西拉下来了。”荣沧淡淡道。哀伤已经被他止住了。
“唉,你那样爱自由的风,怎么受得了那折磨。”
“别说了。”荣沧直接打断了他,“等到了那一天,我会自己找个痛快的方式自行了断。”
屋内一下子静的吓人,窗外雨打枝叶,愈猛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