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得任何一个外来者,或者非法破坏者,在面对这种严密体系时,都会感到一种无力感,显得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无助。
“福里兰德先生,我认为在商馆中继续隐藏那位叛逃的高级学者以及他的家人,对我们所有人而言,将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公司采购主管拉米·卡洛蒙严肃地说道:“我们必须采取……果断的措施,避免可能存在的风险。”
“卡洛蒙,你的建议是……”乔尔·福里兰德心里一紧,直直地盯着对方。
“是的,福里兰德先生。”拉米·卡洛蒙眼里闪现出一丝狠厉,毫不回避地与福里兰德对视着,“他们一家人的目标太大了,我认为以齐国人的严密布控和层层检查,我们根本无法将他们带回英格兰。即使我们能离开大兴,但接下来我们又将面对什么呢?不要忘了,在整个环印度洋地区,都是齐国人的势力范围所在,每一处停泊补给的港口,都控制在齐国手里。我们是不可能带着几个大活人,安然地返回欧洲。”
“所以……”乔尔·福里兰德心中仍存几分犹豫。
“所以,在商馆的空院中,挖几个坑,隐藏几具尸体,相较而言,难度应该要小很多。”
“可是……”乔尔·福里兰德脸色已变得非常难看,“帕斯托·格雷先生是……”
他是我的朋友!
“先生,整个商馆中,包括你,一共有十九名英格兰人。”
“……”乔尔·福里兰德闻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英格兰汉洲贸易公司驻大兴经理乔尔·福里兰德面对目前所处的困境,颇有些进退维谷、骑虎难下的架势。
尽管齐国的军警还没有找到他们的头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位被他们隐藏在商馆里的齐国皇家科学院高级研究员迟早会被现。最近几天,总有一些闲散人员在商馆附近转悠,似乎在若有若无地监视着整个商馆,其中不排除有齐国的反谍探员的身影。
乔尔·福里兰德不敢想象,一旦事情败露,齐国人会用如何残酷的手段来对待他们。诱拐他国涉及科学机密的高级学者,很大概率会被判为间谍罪,或者被绞死,或者被枪决。当然,也有可能会被判罚终身苦役,最终悲惨地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矿场。
唉,自己还是太冒险了!
为了贪图英格兰国内针对蒸汽机技术获取的高额悬赏奖金,自己脑子一抽,竟然会做出游说拐带一位齐国科学家的疯狂举动,这到最后很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呀!
那位帕斯托·格雷先生,是一位第三代汉诺威归化国民--嗯,还是我们英格兰国王陛下乔治一世的老乡,可能是受家庭的影响,对基督拥有虔诚的信仰。在某次教堂礼拜时,乔尔·福里兰德与之攀谈交流,聊了一些基督的教义和信条。
帕斯托·格雷从俩人的谈话中惊讶地现,在齐国境内信仰的基督,不论是天主教,还是新教,许多教义和信条明显与欧洲不同,似乎是做了大幅的改动。其中许多教义、释义都偏向于维护皇权统治,要求教徒对国家、对民族,以及对皇室尽忠,服从于世俗统治。
出于挽救一个迷茫的信徒,乔尔·福里兰德将自己私藏的《圣经》文本赠送给了帕斯托·格雷,并与之成为要好的朋友。他每次前往长安时,偶尔会给他带些小礼物,坐下来喝杯酒,谈谈教义,聊聊欧洲的情形。
后来,逐渐熟悉了,帕斯托·格雷也会聊及他的工作和生活。作为齐国皇家科学院的高级研究员,他的待遇无疑是非常优渥的,除了在长安城有一座带院子的宅邸外,在城郊的中梁山上(今澳洲图文巴东南十五公里泰布尔托普山),还有一栋度假的别墅。至于每月的薪水,就连乔尔·福里兰德这种驻外商务代表,也是眼红不已,数额高达八十多英镑。
帕斯托·格雷还告诉他,在齐国皇家科学院,每年都可以获得财政拨款高达数百万元--嗯,折算成英镑的话,也有三百万之巨(齐国早在1688年开始实行金本位制,规定每一元金圆券等于7。5克纯金,这就意味着每一金圆券相当于o。82英镑。注释1)。而且,在预算外,若是某个研究所或者学者获得了重大科学进展,需要额外拨款,齐国皇室财政机构在经过细致评估后,也会毫不犹豫地追加款项,从而确保科学研究的持续性。
无疑,齐国皇家科学院绝对是任何一个有志于科学研究的学者的梦想之地。数十年前,他们的开国皇帝曾说过一句极富哲理的话,“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纵观齐国数十年间的快崛起,以及他们目前所取得的各项成就,还有层出不穷的科技明,就足以充分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性和前瞻性。
包括英格兰在内的欧洲各个国家,无时无刻地不在觊觎齐国的各项技术和明。最早被引入到欧洲的是水泥,一个足以改变世界建筑史的伟大明。从此以后,欧洲国家不再费尽心思地去山区采集石头,仅靠一堆石灰石、粘土和大量的水--哦,欧洲的水泥当然是经过了重重改进后的“低标号”水泥--欧洲各国也能轻松地建造出巨型的教堂、宏伟的宫殿、牢实的住宅,以及坚固的堡垒。
水泥的引进,还深刻改变了战争的模式和进程。数十年前,先后爆的奥格斯堡同盟战争(即大同盟战争)、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若非有大量的水泥建造了一座又一座坚实的堡垒,实力强大的法国军队一定再度肆虐尼德兰、德意志,以及奥地利。
要是没有水泥,深陷欧洲战争泥潭的神圣罗马帝国恐怕就无法仅凭少量的要塞部队将奥斯曼帝国死死地挡在奥地利-匈牙利的边界上。
经过多年不遗余力的偷盗和剽窃齐国的技术,再加上持续不懈的研究和试验,英格兰还率先破解了蒸汽机的运行机理和制造方法,从最早的鼓风机到抽水机,继而在几年前,成功制造出功率能驱动数千磅重的简易蒸汽机车。
如今,英格兰境内大大小小的煤矿中,充斥各种功率不一的抽水机,使得英格兰的煤矿开,进入到一个快展阶段,产量雄踞欧洲第一,极大的促进了英格兰矿业和化石燃料的展。
在金属冶炼行业,受齐国利用煤炭炼铁的启,英格兰众多冶铁工厂经过数十年的不断试验和总结,最终现了焦炭炼铁的秘密,从而使英格兰彻底摆脱了依赖木炭炼铁的桎梏,从而使得境内海量的煤炭资源得以充分利用。
无数游历齐国的商人和学者在见识到齐国铁路展的巨大优势后,一致认为,这种交通技术,将会极大地改变未来出行方式,促进国内物资和人员的快流动,进而有力推动国内市场的统一。
有鉴于齐国对蒸汽机技术的封锁,包括英格兰皇家科学院在内的许多国内机构和商业联盟为该项技术引进和“明”,开出了巨额奖金,数额高达五万英镑。
因而,当乔尔·福里兰德获悉帕斯托·格雷在皇家科学院动力研究所从事蒸汽机的改进和优化工作后,立时便生出将其拐骗到英格兰的想法,从而获取国内那笔巨额奖金。
要知道,这个时期,英格兰国内贵族的平均财富大约在两万英镑左右,至于一个普通的英国商人或工匠,他们的财富可能只有几百或几千英镑。
若是乔尔·福里兰德可以获得五万英镑的巨额奖金,那么他将一步迈入富豪阶层,从而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乔尔·福里兰德为此费尽心血,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以宗教信仰、故土乡情、担任英格兰皇家学院高级教授、主持国内蒸汽动力研究等诸多由头,将帕斯托·格雷说动,蛊惑他携全家“叛逃”至欧洲。
然而,乔尔·福里兰德还是低估了齐国安全保卫人员对科技人员的管理力度和应急反应度。经过周密安排,将乔装打扮的帕斯托·格雷偷偷带至大兴时,还未来得及安排船只出港离境,他便现整个大兴城的对外出行窗口均被齐国军警人员所监控,任何离境出走的人员,都会遭到严格的审查和甄别。
惊惧之下,他只能将帕斯托·格雷一家六口人藏在商馆中,等待齐国人管制松懈下来后,再择机离开。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马上就要进入六月冬季了--哦,上帝,齐国的季节跟英格兰竟然是相反的--不论是火车站,还是港口码头,虽然表面上看着恢复了正常,没有驻守太多的军警人员,可多疑的乔尔·福里兰德还是通过细心的观察,从中能现,这些离境窗口仍旧有若干身穿便服的反谍探员存在。他们非常警惕地审视和甄别着每一个即将离去的旅客。
哦,这太糟糕了!他们被困在大兴城了。
尽管汉洲是一块幅员辽阔的大6,并且居住这块大6上的齐国人可能过两千万,但这个国家的政府却能通过高效运转的各级管理体系,严密管控着所有的一切,犹如他们生产制造的机械一般,每一个齿轮、每一条链条、每一套传动轴都在有序而精密地在运行。
这使得任何一个外来者,或者非法破坏者,在面对这种严密体系时,都会感到一种无力感,显得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无助。
“福里兰德先生,我认为在商馆中继续隐藏那位叛逃的高级学者以及他的家人,对我们所有人而言,将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公司采购主管拉米·卡洛蒙严肃地说道:“我们必须采取……果断的措施,避免可能存在的风险。”
“卡洛蒙,你的建议是……”乔尔·福里兰德心里一紧,直直地盯着对方。
“是的,福里兰德先生。”拉米·卡洛蒙眼里闪现出一丝狠厉,毫不回避地与福里兰德对视着,“他们一家人的目标太大了,我认为以齐国人的严密布控和层层检查,我们根本无法将他们带回英格兰。即使我们能离开大兴,但接下来我们又将面对什么呢?不要忘了,在整个环印度洋地区,都是齐国人的势力范围所在,每一处停泊补给的港口,都控制在齐国手里。我们是不可能带着几个大活人,安然地返回欧洲。”
“所以……”乔尔·福里兰德心中仍存几分犹豫。
“所以,在商馆的空院中,挖几个坑,隐藏几具尸体,相较而言,难度应该要小很多。”
“可是……”乔尔·福里兰德脸色已变得非常难看,“帕斯托·格雷先生是……”
他是我的朋友!
“先生,整个商馆中,包括你,一共有十九名英格兰人。”
“……”乔尔·福里兰德闻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