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还欲再分辨,井嬷嬷悄悄拉了拉她,温声说:“让小杏和小桃跟着姑娘,虽然有私心,但也是为了您好,她们和姑娘是一条心,总比别人用起来放心。”
虞月媚不置可否,“我会尽力救小杏,但太夫人那里我说不上话,她病的那么重,为何突然好了?”
丽娘道:“我问了方医女,她也不清楚,看她舌头的利索劲儿,应当是许久没用生半夏了。”
井嬷嬷咬牙切齿,“好个小蹄子,竟敢私自减了药,还瞒了我们这么久,我看她是欠收拾!”
虞月媚看着前院的火光,侧头对丽娘微微一笑,“今夜府上大乱,太夫人那里想必也不安稳,丽娘不去瞧瞧?”
丽娘微怔,很快反应过来,她是让自己杀虞太夫人,她紧张的后退半步,“我……我不去了。”
“丽娘不是很关心小杏吗?太夫人不许医女替她看伤,难道你心里就不恨?”虞月媚一脸阴鸷,缓步逼近丽娘,“你都不为小杏好,还要求我对她好?”
丽娘惊骇后退,直到撞到墙壁,才颤抖的说:“太夫人的院子不是我想进就能进的,四小姐真想要她的命,一剂药就能让她归西,何须我亲自去。”
因为有虞老夫人乳母那只鸡,府里的猴子都不敢亏待虞太夫人,谁也不敢把她的药换成毒药。
虞月媚冷漠的看着她,“丽娘自己都不拿小杏当回事,就别一遍遍在我耳边念叨,等她伤好,配个管事儿子,也是一条出路。”
如果今日这事不是虞娇娇和段羽做的,那就是段羽在挑事。
她刚和虞娇娇井河不犯没几日,段羽就用一盆墨水挑事端,到底是什么意思?
办完及笄礼,两家的亲事就会提上日程,她为何要做损害虞家利益的事?
西南角的火光渐渐暗了,虞月媚撇下井嬷嬷和丽娘回了卧房。
小桃机灵的随她走了,没了小杏她就是虞月媚最信任的丫鬟,替小姐固宠的好差事铁定会落到她头上!
“你惹她做甚!”井嬷嬷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拿了银子就少说话。”
丽娘被噎的一肚子火,心里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她这十五年捧着虞月媚,为的就是让女儿做她的陪嫁,日后好帮衬兄弟。
现在小杏被捅了那么多刀,身上落了骇人的伤疤,给高门公子做妾的可能微乎其微,就虞月媚现在的态度,真能指望上?
都是太夫人护着虞娇娇那小贱人,才让她敢在虞老夫人面前对小杏动刀子。
“娘您赶紧回去吧,我去看看小杏!”
井嬷嬷朝内室看了一眼,低声说:“你别死脑筋,大夫人那里快被掏空了,银子都在我们手里,有她低头求我们的时候。”
凡事都要留一手,相互制衡才能长久。
西南角的火光逐渐变暗,虞娇娇躺在床上撸不睡觉的小花球,小胖橘窝在她脚边,呼噜打的震天响。
算着时辰去给太夫人输液,刚换上第二瓶,就听见有人在正堂门外撬屋内的门拴。
她火拔了针,将药藏好,轻手轻脚的走到正堂门边,看到一只铁钩钩住门拴,正慢慢的往一侧拉。
虞娇娇返回内室,从太夫人的箱笼里找出一匹布,甩成一根长条,往房梁上一抛,拉着跳了上去。
丽娘勾开了门拴,举着菜刀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看到睡死在脚踏上丫鬟,心道老天开眼,让这院子里的奴仆睡的一个比一个死。
轻轻撩开床帐,凶狠的盯着沉睡中的虞太夫人,双手将菜刀高高举起。
虞娇娇甩出布条,卷住她砍向太夫人脖子的双手,将她扯的往后倒退两步,菜刀哐当落地。
“是不是想死?”
丽娘眼底的疯狂褪去,捡起地上菜刀,惊恐的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