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翎便高兴的笑了,仿佛又重变成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她口中喃喃道:“那你看我的时候记得帮我带点好玩的东西,你多给我讲讲冬天的大雪,春天的花儿蝴蝶,如果可以捉来给我看看就好了,啊,不行,抓了它们它们就不能愉快的飞了,你给我画下来好不好?”
她希冀着,以这样微薄的美丽来让自己更加开心和自由,只要给她一点光,她就能永远笑靥如花。
沈越觉得自己有点难受:“……好。”
他画画很糟糕。
阿翎便拍着手欢快的笑了,眼底那些微的忧伤就淡了,她看着沈越,眼底是全心全意的信任:“我知道最厉害了。阿翎喜欢你。”
她抬起手,摸了摸蹲着的沈越的脑袋。
摸摸脑袋代表喜欢呀。
然而沈越顿时炸毛了:“你干什么?”
男人的脑袋岂是能想摸就摸的?
阿翎愣:“那是因为喜欢你呀。如果你喜欢阿翎,要不要摸摸阿翎的脑袋。”
阿翎将自己的小脑袋凑了过去。
沈越:……
这姑娘哪儿都会活得很好的,自娱自乐这事儿干得真是炉火纯青极了。
在阿翎亮晶晶的目光下,他抬起手摸了摸阿翎的脑袋。
阿翎看着他的眼睛更亮了。
这海上的路程也就两三天,这船小,倒是比来的时候的那只大船更快些。
但是没想到沈谢也不知怎么的了,几百年身体倍儿棒的他,吹了半天海风,竟然半夜里起了风寒,烧得糊里糊涂。
阿翎摸着他滚烫的额头,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想找毛巾,找水,然而船上除了清水和食物什么都没有,撑船的下人见了,也是着急。
阿翎最后让他找了点水,自己割下了自己的一截衣服,然后像是敷毛巾一样笨手笨脚的搭在沈越的额头上。
她收回手,却被沈越一下子捉住,他迷迷糊糊,近乎软弱的喊了一声:“娘亲。”
娘亲?那是什么东西?
她打小被禁锢在那片天地里,她只知道偶尔服侍她的两个丫头和嬷嬷,最亲近的便是祖母了,但是祖母总是很忙,但是如果有时间的话她会来给阿翎讲故事,而更多的时候都是付公公来看她。
所以,娘亲,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吗?
沈越烧得糊涂了,他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娘亲,不要丢下我……我会比哥哥们厉害的,我虽然从来没有赢过他们,但是我一定会让父亲喜欢我的……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阿翎听着,歪了歪脑袋。
她想起自己祖母曾经做过的事情,然后轻轻的拍了拍沈越的背部,哄着:“乖哦,乖哦。”
沈越如果醒着肯定恨不得投河自尽,现在还睡着,便投不成了,反而在这样的安抚中异样安稳下来。
他稀里糊涂的说了很多,阿翎也听得迷迷糊糊。
似乎很可怜。
阿翎心里生出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来,他真的很厉害呀,以前可能比我还不开心,但是现在他这么厉害,阿翎也要像他一样。
也不知道她一遍遍的用冷水拧了断袖在他的额头上起了作用,还是沈越身体的自愈能力,第二天他的烧便退了,而等到他醒来完全恢复的时候,便到了对面的岸。
他松了一口气。
终于。
对面有他早就安排在那里的人。
他将阿翎送到了他们的手里,只要见她送到长安城门外,便万事大吉。
他心下放松,便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性子,摸了摸她的脑袋:“去吧,不要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