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都不必伪装,这口气卸掉之后,她的头脑真有些昏昏沉沉。
燕澜抱着她跃出水面,取出一张净衣符,吸走两人衣袍上的水分。
而且及时给自己戴上一张遮掩大半张脸的面具,只露出嘴唇和下巴。
湖边上众人先是看到旋涡消失,再是看到燕澜抱出昏迷的姜拂衣,问道:“那只枯骨兽呢?”
燕澜道:“已被斩杀。”
姜拂衣闭着眼睛,听燕澜如今近距离的声音,有几分不太习惯。
虽说出了大岔子,但枯骨兽仍算是考核,闻人枫问道:“被燕公子所杀?”
燕澜迟疑片刻:“是被舍妹所杀。”
一众人皆惊,视线从燕澜身上,挪到“昏厥”的姜拂衣的身上。
而漆随梦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她。
闻人枫挨过打,知道姜拂衣不容小觑,但对她能杀掉枯骨兽心存怀疑:“那能吸剑的漩涡,是怎么一回事?”
燕澜再次确认自己带好了面具:“舍妹所使用的,乃是家父传授的令剑之术。我巫族人不适合修习剑道,家父亦然,但家父生来与剑有缘,能以笙箫音律令寻常宝剑臣服。”
姜拂衣心道怪不得。
巫族人的名字都是占卜得来的,所以前辈叫做剑笙。
剑笙名字的来历旁人不知,闻人枫是知道的,只在心中缓缓留了个问号,但终究没再纠缠此事。
其他众人又是一轮惊叹,万象巫真强啊。
难怪从上古时期便屹立不倒。
连一个十七八岁的圣女,都有令剑的本事。
燕澜声音如常:“若无其他事,舍妹体力不支,在下先带她回去客栈调息。”
“等一等。”闻人枫扬扇制止,“燕公子,咱们先说说这账该怎么算?”
岸上那些学子听闻魔兽以死,纷纷凝聚剑气,开始从湖里打捞自己的剑。
没想到捞上来的宝剑,竟然多半是些钝成锯齿的碎片。
状况最好的宝剑,剑身也已经卷成了麻花状。
他们一个个双眼发黑,有的人已经控制不住开始嚎了。
幸亏此时修为低,再等等堂前立过剑在人在的誓言,那真是没处说理去。
姜拂衣听着一片嚎叫声,眼皮儿跳了跳,眼睛闭的是愈发的紧。
燕澜应允道:“对不住各位,你们所有的损失,在下全部赔偿。”
闻人枫逮着机会,笑道:“剑修的剑,并不是用钱财能够衡量的。”
有人附和:“对啊,我的剑……”
燕澜打断他:“既是实物,无论是多么的珍贵,总会有个价值。诸位若不愿接受晶石赔偿,去我万象巫选一柄心满意足的剑也可以,剑池里几千柄无主之剑,随便诸位挑选。”
姜拂衣心头咯噔,以秘术传音:“剑池挑剑,这是不是亏大了?”
燕澜劝她放心:“无妨的,好剑全都放在宝塔里藏着,比如你母亲的剑。我说的剑池其实是我寝殿外养鱼的一方池子,那些剑都是我闲来无事拿来装饰鱼池,造景玩的,但也比他们手中的剑好得多。”
姜拂衣:“……”
说出这种话,竟然还听不出任何显摆的意味,真是奇怪。
燕澜承诺过后,再没人说什么,任由他带着姜拂衣离开。
闻人枫目望他们远去之后,又望向下方的湖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我说漆兄,咱们下去检视一下那魔兽的尸身吧?”
没有得到回应,扭头一瞧,看到漆随梦双目无神,表情落寞。
闻人枫想起来他自入内,就没开口说过话。
这陷入情网的男人真是可怜,幸好燕澜只是她兄长,若是情郎,此刻漆随梦不得哭死了。
闻人枫都有些于心不忍了:“漆兄……”
漆随梦转身离开:“余下的事情闻人兄来处理吧,我需要静一静。”
捋一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远处,白发魔修踉踉跄跄的追上霜叶:“师父,刚才您为什么不出手?丢了这只枯骨,魔神怪罪下来……”
霜叶扬起自己覆盖着冰霜的手,示意他闭嘴:“受一点惩罚,远比得罪凡迹星好得多,那万象巫的圣女,和凡迹星关系匪浅。”
白发魔修愣住:“怪不得我总感觉到那女子身上隐藏着很强的剑气,令我躁动。”
霜叶吹去手上新结出的霜,“我求他为我疗伤,已经求了十年,还没放弃呢。不说这个,姜拂衣的剑与他相同,没准有什么牵绊。凡迹星如今所在不远,你若敢动姜拂衣,万一将他给引来了,你我生死难料。”
白发魔修沉默过后,沉眸厉声:“他不愿为师父治伤,师父从没想过换个法子?”
霜叶目光同样一沉,警告道:“今日与漆随梦一战,你还没疯够?要不要为师再找些事情给你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