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光流云一个侍女奴婢一直跟在身边,谢乔就已经有些不自在了,只是她现在许多事都离不开原主的贴身侍女帮忙,加上流云十分听话,对她的要求也都很配合,这两天才渐渐适应起来。
立在阴暗处的苏栖,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幽凉:“我知道了。”
说罢这句话之后,苏栖短暂的退到了木槅外,等待流云重出现,便已挽起了衣袖,回来亲自为她化蜜。
他伸手的动作随意,流云竟也没一点觉得不对,也十分熟练的就将玉勺玉碗递了过去。
苏栖的动作很稳,除了添水时,有汩汩的水声,之后的勺子在玉盏中搅拌,都没有丁点碰撞的清脆声响。
化蜜用不了多少功夫,不过片刻,水温正好的蜜水便呈到了谢乔眼前。
白玉盏要用来饮蜜水,谢乔这一刻,忽然觉得原主挑剔讲究的审美一点没错。
苏栖的手指修长,分明的指节犹如白玉,比手中的玉盏都更透出一股坚韧的质感,配着盏内槐蜜淡淡的琥珀色,果然是漂亮的宜人。
谢乔心情复杂的接过,想要道谢,又觉得这气氛似乎不对,顿了顿,也只得补了一句:“你昨天才中了毒,还受着伤,这些事,我自己也能做。”
苏栖垂眸低,没有多言,但等谢乔饮下蜜水之后,回到了寝殿的木槅内,再没有出现。
国人的肠胃,果然还是更喜欢热水,前几日早起喝下凉水,清醒之外,也多少会有些不舒服,如今温热的蜜水下肚,是喉到胃,都是一派被抚慰似的熨帖。
直到在流云的帮助下挽起髻,换好了衣裙,谢乔都觉口中都仍是一阵的滋润清甜,挥之不去。
或许是为了不让伤毒的消息那么快传出去,谢乔装扮妥当,行出寝殿时,看到苏栖也换了外出的深衣,出现在了廊下。
怕牵动伤口,还不能正坐,只是立在桌席前,抛开他过于苍白的面色,挺直的脊梁也的确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廊下除了苏栖之外,还一前两后,远远跪坐着三个粗布麻衣,形容粗陋的役人。
谢乔心里还记挂着先姜王的死,思量着要不要再多问些,靠近之后,当前一个身形更加的高大的役人,便当前伏地见礼,声音粗哑浑厚:“见过主人。”
这声音很是耳熟。
谢乔心下一动,目光移向这人的衣袖,果然,伸出的右手没有手指,只半截突兀的掌心。
“断掌?”谢乔不禁开口。
断掌便没有再如粗役一般畏缩低头,而是大方直身,抬头露出自己须髯如戟的面容:“是某。”
谢乔先惊又喜:“果真是你,你还活着。”
说着,谢乔又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卫王:“先前处置役人,我还以为他也……多谢王上,,阿……小七?”
话说到一半,谢乔敏锐的觉了苏栖蓦然低沉的面色,生生在半道改了两回称呼。
既然苏栖说了他从前与原主的事都是心甘情愿,那这带些轻慢意味的“小七”,应该就也属于两人的爱称,对方应该不会觉得侮辱。
只不过即便是改了口,卫王的面色也仍然不太好看,且谢乔总觉得,对方不高兴的原因,似乎也不是因为她的称呼。
果然,苏栖受辱没似的抿起嘴角,开口道:“前日已有粗役在玉梧宫中下毒,只是现及时,未曾得逞,我杀的是姬天留下的内奸役者,不是他们。”
说到这儿后,苏栖便停了下来。
就当谢乔以为没有后续的时候,苏栖却又看向她,声音冷然,似质问,又似委屈:“我怎么会杀你的人?”
【作者有话说】
苏七:我怎么会杀你的人?~~o(>_&1t;)o~~
谢乔:ヽ(ー_ー)ノ
苏七:水烟不算!(Θ3Θ)
第18章文艺苏栖
行动永远比言语更有力。
谢乔之前从苏栖口中听闻到了心甘情愿,虽也诧异震撼,但这些都远不如对方将断掌送到眼前来的叫人欣喜安心。
自幼的经历,让谢乔更加相信自己能够掌握在手中的力量,而不是旁人能够随时收回的情意。
谢乔屈膝在席上正坐,尽力不露破绽的看向廊下三人:“你们这几日都在何处?”
她并不打算在原主的部曲前暴露自己的“失忆,”因此与断掌说的每一句话,都要仔细考虑。
断掌:“有役人下毒被觉,卫人清查凤凰台,吾等皆在庑房,不敢冒动。”
谢乔眼神扫过断掌身后,两个陌生的沉默男人:“剩下的人呢?”
断掌:“都在城中,主人若有召,朝食之后,某便可带兄弟们进宫候命。”
谢乔微微垂眸,回忆起流云提起过的,有关原主部曲的话。
公主母亲留下的三百部曲,经过原主刻意的冷待,驱逐,严苛筛选,只剩三十不到。
不到十分之一的比例筛出的人,才用金银绢帛与仁爱主人的形象,调教施恩,确保留下的每一个都是忠心耿耿的刀与盾。
谢乔思量着原主的言行,脊背挺直,声音柔软坚定:“挑一半人到章台殿来充做侍从,剩下的,仍在城中待命。”
断掌低头领命,即刻便要起身。
谢乔拦下了他:“不必着急,先去用过朝食,出宫前找流云拿些丝绢钱物,都城不太平,不要亏待了衣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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