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却不知道为何,只觉抗拒悚然。
她微微闭目,后退一步,面色平静,又清明的不容置喙:“姑母请回吧,卫君要来,诸位在此多有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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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谢乔见到了等在瀛洲台外的苏栖。
他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冷艳幽冷,沉默寡言,进门之后见她无事,便径直立在一旁,仿佛谢乔不开口,他便能够永远这样立下去。
谢乔看他一眼:“事情谈完了?”
苏栖回得简洁:“是,白雪就在谢府,动身时便可一并带走。”
他不会质疑谢乔为何没有回昭苑,反而中途停在瀛洲台,也压根不打算提起被变相拦在门外的等候,甚至连回答,都只提了她要的白雪,对自己只字不提。
谢乔莫名的有些恼怒:“你就不问问我这段时间都见了谁,是不是有事吗?”
苏栖想一想,目光看向了一旁低眉敛目的檀郎:“你是想一道带上他吗?”
谢乔目瞪口呆!
苏栖声音仍旧平静,甚至隐隐还带着一丝安慰:“我并不在意这些,一个奴儿也不必讨,一并带去,想来谢宗主也不会计较。”
檀郎美玉般的面庞闪过一丝期盼。
“你在胡说什么!”
谢乔险些闪了自己的舌头:“不对,可是你怎么会一点不介意?”
檀郎面色一黯,苏栖则是微微侧头,面露迷惑,似是看不懂谢乔到底想干什么。
谢乔回过神,先将仍旧守在角落的檀郎赶出水榭外,之后有些无力的叹一口气,也没了多言的兴致,只是顺手指向摆在木栏边的古琴幽香:“我方才在梦中,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些事,及笄宴上,你就是在那里献琴吗?”
苏栖忽的抿了嘴。
他一向不愿多提自己十岁初遇谢乔时,怯懦无用模样,但谢乔开口,却不得不干巴巴回了一句:“不是。”
谢乔回忆着醒来之后,就越模糊的画面,对着眼前的成人版的苏栖,还当真记起了大半梦中苏小七那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精致面貌。
小小一只的苏栖,的确要可爱的多,即便同样沉默寡言,也透着一股想要伸手捏一捏脸的稚嫩圆润。
她甚至还记起了自己十五岁时初见苏栖的感觉,大半都是心疼怜爱,似乎还赠了他一把很难得的古琴。
谢乔弯了嘴角,好奇道:“你如今还弹琴吗?”
苏栖微微皱眉:“你从前说过,丝弦管乐最是无用,若不想一辈子当一个任人欺凌的伶人,便该将手里的琴弦换做刀锋。”
说着,他还又抽出了腰间一直随身携带的弯刀:“你赠我此刀时,我便已断弦明志。”
谢乔一时又有些无言,她虽然只是在梦中见到了几幅场景,但对谢氏嫡枝的煊赫深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