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她有这样好的母亲,却早早逝去,她也会特别、特别的难过,一辈子都忘不掉。
正怅然间,水榭外便也忽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是脚步匆匆的断掌。
按照谢乔的吩咐,以断掌为的一半部曲,换了侍从的装束护卫在她的身边,剩下的一半留在城外,每日替换着,为她送来城中的最消息。
断掌虽是游侠出身,却颇有见地,这几日里,就是多亏了部曲传来的消息,再加上断掌的介绍,谢乔对姜国都城内外的情形才有了大概的了解,或许不如原主精通,但总不会再和刚穿越时,两眼一抹黑。
按照前两天的时间,断掌的确就该是这个时候出现,只是一向沉稳的人,忽然这样神色匆匆,大概是出了事。
谢乔起身迎了几步,果然,断掌下一刻,便毫不耽搁的开了口:“卫人在杀人。”
谢乔一顿:“什么意思?杀了谁?”
如今还留在姜都的人,大半都是黔百姓,可是这些人是不敢反抗的,不论是哪儿来的军队,只要拿出刀枪弓马,他们都会顺服如羔羊,任凭驱策与掠夺,即便寥寥几个有血性的,刀锋之下,也大多是以卵击石。
谢乔不敢说自己一定了解苏栖,但她总觉得,对方不会大规模屠杀这些平民。
那剩下的,就只能是自成一统的世家门阀。
断掌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谢乔的感觉:“杀了崔氏,元朔带人,冲进宅邸,诛尽了都城崔氏一支满门。”
谢乔微微屏息:“没有反抗吗?”
“自然有。”
断掌说的干脆:“弓弩都搬出来了,卫人亦被杀了几十个,如今卫人还把崔氏的尸身掉在大门口,城中凡是赶来反抗收尸的,不论哪家,一个不留,大门都叫血染得腥臭。”
这也是自然,这里的世家,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养兵养士的,原主的长公主母亲有部曲三百,这些五姓七望的世家门阀,暗中的兵力只会更多,莫说部曲,便只是宅邸中的健壮奴仆,轻易都能凑出几百。
这样的人家,不可能甘愿被杀。
谢乔皱起眉头,对面断掌也几乎同时开口:“这么撕破脸,卫王往后怕是不会安稳了。”
谢乔明白断掌的意思。
事实上,苏栖能够杀进都城,占据王宫,就已经是一桩险之又险的事,正常情况下,就这么两千多人,即便一时冲破了城门,在杀向王宫的路上,也会全军覆没。
但苏栖选中的时机实在太微妙了——
先姜王病故,虽有太子,却还未继位。
这种敏-感的时候,除了姬天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谁敢在王城附近纠结大批军队武器,就是在王权的敏-感点上来回横跳。
因此,没有造反打算的世家权贵在这个时候不会显摆兵力,有些世家宗长为了避嫌,甚至还会刻意将自家的军队武装都派出去,安安静静等着权利过渡,
同样的缘故,都城在半夜的雷雨声中猛不防乱起来时,这些人的第一反应,也不会认为有敌国从天上掉下来,而是觉着宫中有乱?太子不稳?有公子夺位?
越是如此,世家们的反应反而越是谨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紧闭门户,免得被哪个杀疯了的姬家人扯一身混水,就这样硬生生等过了最好的立功时机。
唯一有能力,且可以毫无顾虑军抗敌的,其实是姜太子姬天。
但是苏栖杀得太快,在这微妙的缄默下,姬天压根来不及反应,敌军便已经冲到了王宫,太子姬天在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劝说下匆匆出逃,上万羽卫一半追随姬天出逃,一半无人率领,无头苍蝇般溃不成军。
相较之下,苏栖分明也是堂堂国君,却疯得不要命一般,直接孤军深入到敌国都城,当即立断,夺兵库,占王宫,势若雷霆,当真做成了这不可能的惊险之举。
但这并不代表苏栖就当真占下了姜都。
城中之所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一是合城的姬天没有动静,二来,也是因为卫人看管森严,城中的世族们觉着既然暂时还算安稳,便谁也不肯当这个出头鸟。
但如今卫人骤然难,逼到极处,必然会引起众人反弹。
“我回去问问。”
谢乔有些担忧,这个时候,也再顾不上要躲避苏栖的小节,径直起身,便当前踏上小径。
水榭寝殿离得并不远,顺着小径,很快便踏上了殿前响廊。
谢乔脚步不停,正要进门,两个眼熟的甲士便猛然拦在了她的面前,冷声道:“王上有令,请太子妃另择偏殿起居!”
谢乔脚步一顿,一旁流云已忍不住质问:“这是干什么?这原是娘子的寝殿!”
甲士面无表情,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谢乔拦下了流云,她躲卫王躲得这么明显,连流云都看出来了,被她抗拒的苏栖自然也不会察觉不出。
只是前两天,苏栖也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甚至见她不想接触,还会主动退到内间避让,十分贴心。
谁料这才两天,就干脆不许她进门,要她另换寝殿。
这是……生气了?
被这样明摆着嫌弃,生气原本也无可厚非,直接换住处也好,原本就也只是些含糊的念头,萌芽都不太算,现在直接面都不见,大概很快就会忘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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