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面色欣喜:“白雪!”
恢复了记忆之后,浑身洁白的白雪在谢乔眼中便显得愈亲近,她几步上前,白雪便也哒哒的迎上来,围着她不停亲昵拱动。
马儿显然被照顾的极好,送来前大概还被洗过一次,浑身的毛丝绸般顺滑,白的光。
谢乔与马儿亲近半晌,才慢一步想起了什么:“流云呢?没一并送来吗?”
当初,流云与白雪,都是与扮做她的阿蛮一并走失的,如今连马儿都回来了,流云总不会还没养好伤。
苏栖怀抱长刀,闻声开口:“流云在殿内,”
谢乔弯了嘴角,放下白雪,便要提裙进殿,一旁苏栖却又忽的开口:“阿乔。”
谢乔停步看他。
苏栖却欲言又止,只后退一步:“你亲见就知道了。”
谢乔微微凝眸,抬头动步,安静的踏过响廊,迈过门槛,看到了立在角落处的身影。
是流云。
“娘子!”
猛一看去,除了面色消瘦许多,流云看起来似乎与从前并无区别,低眉敛目,乌布带系了燕尾,身上也仍是侍女的深色葛布裙,闻声现谢乔后,声音也仍旧恭顺又欢喜。
但或许是苏栖的提醒在前,谢乔却也很快就现了不对劲的细节。
流云的身形明显佝偻了起来,步履小心,下拜之时,谢乔更是牢牢的盯住了她的衣袖。
流云行礼时没有伸手,下拜的时候,刻意的将双手握起,藏在了袖内。
世家出身的侍女,身姿仪态都是自小调-教,端盏执扇,行礼问安,都要将手指伸直,显得纤长,理论上,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该有这样小家子气的举动。
谢乔没有多言,只几步上前,一把将她掩藏的手心拽了出来,入目便是青紫肿胀,明显扭曲的指骨。
她受了拶刑。
流云的手废了。
姬天说过要给流云治伤,大概是已请过了医者,养了这么久,十指却仍旧是这样的模样,想也知道,从前该是如何痛苦可怖。
谢乔声音冷静的吓人:“谁干的?”
流云下意识的缩手:“他们说,若娘子问起,就是卫人迁怒……”
说是卫人迁怒,那就是实际动手的,只能是姬天了。
流云缩手不成,垂眸看见自己可怖的十指,也是悲从中来,颤抖着哽咽:“娘子,婢子,婢子往后,再不能服侍娘子了。”
从前的流云,是从谢氏家生子里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她的手洁净绵软,可以为主人钗出最漂亮的髻,纂出最漂亮的合香,但现在,她甚至连简单的伸直合拢都不成,连自己的日常起居都无法照顾,更莫提服侍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