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河渠已经挖到商州去了!”
“这么快啊!那再过不久就能连到房州了吧!”
“那可不,招的人全是那两州跑过来的灾民,这是造福他们乡里的好事,能不使劲卖力么!”
“通了河渠好哇,我老家就在商州不远,隔几年就发一次大水,每次都淹了有半人高,辛辛苦苦盖的房子,攒的家当,淹一次就废了,日子苦得难熬啊,这才背井离乡来这里讨生活,要是这水渠都挖通了,以后雨季大水能引过去,就不怕老家被淹了。”
“是啊,这水渠挖得好啊,商州以后不怕旱了,咱老家以后也不用怕涝了。皇帝总算干了点好事啊!”
注视着那几个百姓越走越远,宋安厌恶地皱起眉,心道这河渠工程八成是潘相提的,那昏君残暴不仁,怎么会做好事?也不怪人说百姓愚昧。
日头越升越高,宋安终于不耐烦再等下去,正要离开,谁知一转身,就对上一个人影。
宋安心里惊骇,这人在这儿看了多久,他怎么半点没察觉?
再仔细看一眼,他脸色更白了几分,心脏不住往下沉。
面前这人身着黑色箭袖长袍,腰束龙纹玛瑙玉带,手握长剑,正静静看着他。正是他刚刚才在心里骂过的……暴君。
赵岚瑧盯着宋安头顶红到刺眼的名字看了一会儿,拔出了剑……
***
“客官您可要常来啊……有有有,我这儿的酒您还信不过吗?我要往里头兑一滴水,就叫我这店子再也开不下去,叫我攒的所有家底都叫我那对头抵走!”
“好好好,七日后是吧,您放心,保管送到您那儿,提前贺您娶得佳妇!”
“成成成,到那天我关了店不做生意了,上你家吃喜酒去。只要你那媳妇回去不和你呷醋就行哈哈……”
听着卢素晴熟练地迎来送往,咯咯笑着与酒客谈笑风生,了明一边吃花生米一边道:“是吧贵人,您看看卢娘子是不是跟以前不同了。”
纪禾清点头,“她这样很好。”
了明嘴里嚼着花生米,灌一口酒小声道:“对了,您让我巷子口刻个天命盟的记号做什么?不是说要跟他们撇清关系了?”
最近了明被纪禾清指使着到处画标记,之前下了马车也去刻标记了,因此没看见纪禾清用筷子插人的壮举,否则刚才感叹的就不是卢素晴而是纪禾清了。
天命盟的标记共有三十六个,根据季节节气变化,不同季节节气刻的是不一样的联络记号,如果不是天命盟内部人员,根本看不明白那些记号的意思,只以为那是孩童随便乱画的,也避免了被朝廷官兵发现后追踪的可能。
眼见卢素晴熟练地送走酒客遣散伙计并把大门关上,纪禾清才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了明摸摸自己的光头,“不是吧!又要踩进那条贼船?”
纪禾清瞥他一眼,“你要是不乐意,随时可以走。”
了明一条腿已经抬了起来,却听纪禾清接着道:“不过今天你要是出了这个门,我可不能保证明天你会不会被官兵捉了去。”
了明非常识相,立刻放下腿并指天画地表示自己绝不会不顾江湖义气。
纪禾清心里呵呵,只道:“放心,不叫你做送命的事。”正说着,卢素晴走了过来。
正要给纪禾清行礼,却被纪禾清开口打断,她一指了明,“这是了明和尚,俗名廖明。”
卢素晴看一眼面前这个约莫三四十岁的高瘦男人,笑盈盈和他打了招呼,这才坐下来。
纪禾清道:“你可别小瞧了明,这人是朝廷安插进天命盟的卧底。正是因为了明弃暗投明,天命盟在京都的暗桩才能被拔除干净。”
听见“天命盟”三字,卢素晴看向了明的目光顿时灼热了三分,了明尴尬地笑了笑。
纪禾清:“你这酒馆经营得不错,如今朝廷正计划对天命盟动手,你这酒馆,以后就由了明牵头,充作天命盟的暗桩……”
正说着,大门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卢素晴一下站起来,面色有些紧张,毕竟他们眼下说的可是大事。
了明立刻站起来道:“我去看看。”
他跑到大门前,只见漆黑的夜幕下,借着门内灯光,隐约能看见一个浑身染血的人躺在门口。
了明吓了一跳,忙跑回来汇报,问要不要报官?
纪禾清出门看了眼,见这人身形有些熟悉,掰过他的脸一看,心里浮起一个熟悉的名字:宋安。
“是天命盟的人,把他拖进来。”
了明没想到不久前画的标记现在就起作用了,忙把人拖进来,院子里灯光更亮,纪禾清看清宋安手里紧紧捏着一条熟悉的七彩穗子。
她心里明悟,难怪一副半死的样子,原来是遇到了赵岚瑧。:,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