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央闻言,忽而想到自己当初堕世时,将幼崽从人牙子手中救出时的景象。
那时他救了他,又抛弃了他,会不会因为这样,幼崽才得了癔症?
舒央的良心忽然受到了微妙的谴责。
他的表情变的有些奇怪,半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幼崽不知道舒央为什么忽然脸色不太好看,小心翼翼地趴在舒央的脸侧,用软软的脸颊去贴贴舒央,像是在安慰。
阮未也察觉到了舒央心情的低落,从袖子里爬出来,游移到舒央的肩上,龙身微微站立,像是在向下扫视,判断哪一个人是对舒央有威胁的人。
看他那模样,好像怀疑人医对舒央不利,所以下一秒就要用龙角顶穿人医的肚子一样。
为了不酿成血案,舒央把阮未从肩膀上捉下来,重新塞进袖口,又抱起幼崽,背过身,对人医道:
“知道了。”
他说:“你下去吧。”
“是。”
人医胆战心惊地下去了。
不一会儿,悬清走了进来,对舒央行了一礼。
幼崽趴在舒央的怀里,抓着舒央的头,好奇地越过舒央的肩膀,看向悬清。
他的表情很单纯,像是在打量悬清,但当悬清低头看向他的时候,现幼崽的眼睛缓缓变成了红色的针尖状,像是在不安的环境里感受到了些许威胁似的。
悬清:“。。。。。。。。”
她瞳孔骤缩,指着幼崽,惊讶道:“他的眼睛。。。。。。。。。”
在悬清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幼崽的眼睛又缓缓变了回去,还是那副无辜漆黑的小狗眼睛,在舒央闻言转过身问悬清怎么了时候,在舒央的怀里蹬了蹬腿,重新抱紧了舒央的脖颈。
他似乎什么也没干,那一闪而过的眼睛变化快的像是悬清的错觉。
舒央根本不知道自己背过身的一瞬间生了什么,莫名其妙地看着欲言又止的悬清。
“怎么了?”
他问。
“。。。。。。。没什么。”悬清纠结了几秒,到底还是将刚才那一晃而过的画面告诉舒央。
毕竟这幼崽好像和仙主关系很好的样子,如果她贸贸然点出幼崽的变化,万一碰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或者红线,就不好了:
“既然这幼崽无恙,那仙主你接下来是不是即日就要挑选引出花妖的人妻人选了?”
“不急。”舒央抱着幼崽,看着幼崽难受地用头直蹭自己胸膛、还不断用指尖抓挠头皮的模样,眼神有些无奈:
“我得带他去蓬莱仙翁哪里看看。”
蓬莱仙翁是他挚友,他之前在凡间的时候,两人原本师出一门,常常一起喝酒。
后来蓬莱仙翁目睹一个村庄的人离奇病死,心痛之下舍弃了修仙之途,开始遍布天下行医,从十六岁到一百多岁没有一天停止救人,快要去世的那年,还忍着病痛下床,明了一味药方,救了数以万计的瘟疫中的人们,最后功德加身,比舒央先一步飞升成散仙。
但是他仙基不稳、灵力低微,虽然位列仙班,但管辖之地却是在偏远的蓬莱,人烟少功德就少,他原本就灵力低微,如此便形成了恶性循环,偶尔还会被别当地的仙或者妖挤兑,直到舒央成了紫微星,奉天道之名接管往前星辰之后,有了人撑腰,蓬莱仙翁在天界的处境才好了点。
幼崽不知道舒央要带他去哪里看病,他只本能地觉得头很痒,痒的不像话,身上也痒的很。
晚上舒央已经休息了,幼崽忽然头又很痛,忙从床上滚下来。
他身上痒的像火,幼崽有些慌不择路,直接一头扎进了不远处的莲池里,试图缓解身上的灼热。
但是他还有些不精通水性,下意识地在水池里扒拉了几下,很快就有些窒息了,吐出泡泡,睁着眼睛,脱力缓缓向莲池底部沉去。
而就在危急时刻,睡在舒央袖子里的阮未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猛地飞了出去。
他甚至没有用爬的,直接飞进池子里,一个猛扎子,就扎进了莲池里。
现在是晚上,莲池里暗成一片,阮未焦急地在水里乱窜,最后甚至想用灵力,却忽然现不远处的水中传来淡淡的光芒。
他一甩尾巴,忙飞过去,现还在下沉的幼崽周身浮起的淡淡的灵力,紧接着,幼崽的手臂上忽然也亮了起来,一片闪闪光的像是艰难地冒出了头,小心翼翼地从皮肤上蹦了出来。
阮未见此一愣,片刻后定睛一看,现那幼崽身上长的东西竟然是――
龙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