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问过了村民,到村里唯一的小诊所走了一趟。提着一袋子药往回走的时候,正巧跟顾琰清打了个照面。
……
宋知当场尬住了。
想起来自己此时没有戴口罩,慌得一时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最后还是顾琰清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宋知才忽然回过神来,顾琰清又不认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跟踪他来的,肯定只是把他当成普通的陌生人了。
想到这儿他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这次面对面没有口罩的遮挡,顾琰清身边又有摄像机跟随,所以宋知还是有点放不开,不尴不尬地挥手回应了一下。
顾琰清睨着他,眼睛里没有多少笑意。
刚刚这人看到他,一下子急得变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虚似的,到处找哪儿有地缝能让他钻进去,蠢得他都不忍直视。
若不是为了在镜头面前维持形象,顾琰清不会多给他一个眼神。
然而不管心里多么的腻烦,他面上都滴水不露。
打过招呼之后顾琰清就想走,宋知低着头,低垂的视线一下子就瞄到了顾琰清烫红的手背,下意识脱口道:“你、你受伤了?”
顾琰清怔了一下,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随即笑容温和地解释:“啊,是的,做饭的时候不小心被油溅到了,不要紧。”
宋知纯粹是无意识问了一句,问完心里就后悔了,一张脸慢慢涨得通红。
他本来就不是很擅长跟人打交道的性格,上次是因为有口罩的加持,再加上精神紧绷顾不上其他,所以才敢跟顾琰清交流。
但是今天这个情境,他一个陌生人开口问人家的伤,多少显得有些自来熟了。关键人家,还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他。
宋知面皮薄,一旦内心窘迫就很上脸。
就在顾琰清暗自奇异,自己好像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时,宋知将一个塑料袋的药都一股脑塞进了他的怀里。
“里、里面有烫伤药。”
说完,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他活像身后有鬼一样,闷头竞走开了。因为脚步虚浮,走得还歪七扭八。
顾琰清:“……”
走到一个拐角宋知才开始捶胸顿足、悔恨不已,哪儿有人莫名其妙把手里的药都送出去的,刚刚的自己在别人眼里一定很奇怪吧?再说那么多药林林总总花了他不少钱,一下全给出去了,宋知心疼得要滴血。
他心里无比地后悔,很想倒带重头再来。
社恐就是这样,一旦做了自己认为丢脸的事,脑子里就不停地复盘当时的情景,然后越想越丢脸,越想越后悔!
宋知羞耻得挠墙,身体快扭曲成了根麻花。
就不该多嘴问那一句的,不问什么事都没有,人家都回答了,他不做出一点表示那多不好意思。
其实按照宋知的本意,他是想单独找出那盒烫伤药送给顾琰清的。但是他社恐发作,只想赶紧结束这番对话,因为不确定能很快就准确地找到那盒烫伤药,所以干脆一股脑全送了……为了不让对方推拒拉扯,避免陷入更尴尬的境地,他又干脆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明明是做了件好事,却像个逃债的……
宋知欲哭无泪,他都不敢想顾琰清是怎么看自己的。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安慰自己,就当是为了弥补跟踪顾琰清的愧疚吧。药既然是送给顾琰清的,那也不算亏。
虽然过程不尽如人意,但结果还是好的嘛。
再说顾琰清又不认识他,过不了多久肯定就会把他忘到脑后的,没错!
他却不知,自己在顾琰清那儿早就挂上名了。看似突然的举动,套上狂饭的身份,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顾琰清打开袋子,意外地发现里面的药还挺齐全的,防蚊虫叮咬的、清热解毒的、防感冒的、退烧的、止疼的、消毒的、治跌打损伤的,也有宋知所说的烫伤药,甚至还有一盒膏药。
宋知前世身体不好,吃药是家常便饭的事,虽然现在的身体很健康,但他已经习惯每次买药都把能想到的买齐全了,这样才有安全感。
但是顾琰清不知道这回事,只以为宋知是特意给他备的,不过是借着这次巧遇的机会送出来罢了。
不然人好端端看着健健康康的,干嘛一次性买上这么多的药?
这些都是适合在山里生活的人备的,可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若排除对方私生饭的身份,此举确实很贴心。
可惜,一旦冠上私生饭的名头,一切都变了味儿。
摄像师笑着道:“刚刚那位小哥应该是顾老师的粉丝吧?一看就是。没想到顾老师在这里都能碰上粉丝!”
顾琰清眼里划过一丝暗芒。
他就说那人蠢,连伪装都不会。看他的样子胆子也不大,难怪只敢在背后偷偷摸摸。
只是仅是这样也叫人心烦,如今还知道扮做路人跟他交流了,以后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这时,摄像师又道:“顾老师长得好看,粉丝也好看。”
如今的宋知,跟他刚穿过来时相比,已经大变了模样。
原身之前生活作息不规律,又嗜酒如命,不爱卫生,头发和胡茬都长时间不打理,看起来乱糟糟的。再加上油腻的皮肤、布满血丝浑浊的眼睛、大大发青的眼袋,和颓靡阴郁的气质,整个人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大十岁!
都说相由心生,芯子换了人之后,这具身体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宋知剪掉了乱糟糟的头发,刮干净了胡茬,眼珠褪去浑浊变得清澈,整个人看着都清爽了起来。再加上身体底子本就年轻,戒掉一些不健康的生活习惯之后,皮肤也渐渐变得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