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慎自然没有答应,轻轻叹息了一声,微微抬手便告辞道:“老臣还有些事,便不多留了。”
他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却少了几分亲近。看着面前少年熟悉的微笑,心中却知道,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
在李燃和太子之间,从始至终就只能活一个。而太子是储君,绝不能有事。
“学生送老师。”李燃道。
“殿下留步。”周慎拒绝了,李燃也没有强求,只是将乌暨叫了出来,让其去送太傅。
带到人都走远了,李燃神色终于暗冷下来。他于林中负手而立,背脊挺直,身材颀长。
“来人!”
原本空无一人的林中顿时出现了一道黑影。
李燃抬头看了看天上云层间乍泄的天光,轻轻摩挲着袖口,悠悠叹息一声道:“去查一查,这些天,太傅见过了谁。”
黑色暗影顿时低了头,领命离开。
随着黑影离开,李燃看着空寂的林间,分明笼罩在天际遮住阳光的云层已经散开了些许,只是那穿透过来的暖阳,仍旧有些密不透风的低闷。
这些年他一直珍重的东西并不多,但是凡是他所珍惜看重,到最后必然是要失去。
可是那个人,是太傅啊。
笼在心间的雾,带着寒冷之气,将他的心一寸寸冻住。
李燃脚下几乎是无意识的往回走,向后院之中最熟悉的地方而去。
然而他还未进后院,一道熟悉的人影就出现在了前面墙角右角垂花门处。
是,嘤嘤……
*
江嘤嘤本想去找李环,却没想还没出二门呢,就被人逮了个正着。
她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一声“嘤嘤”,就顿住了脚步,叹息一声,转身果不其然就瞧见了正朝自己大步而来的颀长身影。
“都快晌午了,嘤嘤这是要去何处?”李燃忍不住略微蹙眉。
江嘤嘤不高兴的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蹭了蹭,不满道:“夫君成日忙于政务,还不让我出府了?”
李燃最是招架不住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按了按额角,好声道:“出府可以,只是近日莫要乱跑,正好现在无事,嘤嘤要去哪儿,我与你一同去便是。”
他计划说到这个份上了,江嘤嘤还出去什么?于是便抱着李燃的胳膊往回走,一面悠悠叹息道:“听闻昨夜,大理寺起了好大一场火,夫君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李燃攥住了她的手,两人相依并肩而行。他并未在意什么大理寺,垂了垂眸子看着嘤嘤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由抿了抿唇,道:“左右不过是些不重要的事,只是听说丢失了诸多卷宗。”……
李燃攥住了她的手,两人相依并肩而行。他并未在意什么大理寺,垂了垂眸子看着嘤嘤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由抿了抿唇,道:“左右不过是些不重要的事,只是听说丢失了诸多卷宗。”
元文石还在狱中,这回怕是要关到死了。那些能为元家掰回一成的东西,如今也都尽数化为烟灰。
*
下午后,陛下解了太子禁足一事便传遍了京中上下,据说当日之事已经查清并非是太子所为,而是有人蓄意陷害。
太子重得帝心,朝野之间便又是一层动荡。一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皆又换了方向。
然而针对当日有人指控太子指使元文石私藏铁器之事,还是有人心有疑虑。上折子请奏,请陛下重彻查此事。
而陛下已经回过神来,此事若非太子所为,那便大概率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想要谋害太子。
那么他将太子禁足于东宫中,便大概遂岁了那个人的自愿,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于是为了挽回此事,便在朝堂之上宣布,今朝大营自此交给太子殿下统帅。
顿时,一击石起千层浪。之前还质疑陛下许是粉饰太平,为太子遮掩的,当即便没什么话说了。
要紧的是,在很多年之前,京郊大营的位都是归北衙军所管,也就是都是捏在杨家人手里的,听令与李燃。
但是后来陛下与杨源正交锋,便将京郊外守军收了回去。
一时间李燃手下的人皆坐不住了,纷纷道,是不是陛下知道了什么。
如若不然,原本疑心甚是重甚是忌讳此事的陛下,怎么可能突然转变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