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栎看了眼晓桂,她心中清楚晓桂不会无的放矢,听了这话果真认真沉思,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许久,最终道:“这钗子是母亲赏给姨娘的,而我见它好看就向姨娘要了过来。也就是说是母亲假借我的手害了四妹妹,为的就是不让四妹妹压过三妹妹的风头?”
晓桂总算松了一口气,颇有种老母亲看子女长成的欣慰之感。
殷栎越想越气,当下一甩袖子要冲出门去。晓桂连忙拦腰抱住冲动的二小姐,急忙道:“小姐,您这么晚要去哪儿?”
这要是被夫人知道小姐在禁足罚抄书之间,不听命令冲出门外,定让小姐吃不了兜着走。
“晓桂,你别拦我!”殷栎挣扎着要冲出房门,“我要去找姨娘问个清楚明白,我可是她唯一的女儿,有她这么眼睁睁看着女儿被陷害的姨娘吗!?”
对于嫡母的栽赃陷害,她反倒没有太多的想法。
没办法,谁让嫡母掌握着阖府上下,况且她也不是嫡母肚皮里出来的人,利用她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儿。
“你看看母亲,母亲她为了三妹妹可以这般暗箱操作,你再看看姨娘,她简直就是恨不得没我这个女儿,我这个女儿仿佛生下来,就是她呈现给她主子衷心的一件物什!”
“小姐冷静,小姐你冷静一下。”晓桂是万万没想到小姐会将仇恨移到姨娘头上,这要是被姨娘知道了,她吃不了兜着走!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殷栎口不择言,“我还不如像四妹妹五妹妹她们一样,没有这个……唔唔……”
在她要说出大逆不道话的时候,晓桂眼疾手快用力捂住殷栎的嘴巴,免得她说的话传出去。
这话要是传出去,试问还会有哪家求娶一个不敬生母不孝生母的女子?
晓桂苦口婆心地劝道:“小姐你冷静冷静,这话可不兴说。”早知道她就不说了,让小姐再生闷气就是,反正以小姐的脑子未必会想透其中关键,只会认为是自个儿倒霉,顺便迁怒四小姐。
这么一顿折腾下来,殷栎也冷静下来,主要是她现晓桂力气太大,她挣脱不过。
见小姐冷静下来,晓桂慢慢松开拦在殷栎腰间的手,将其中的道理掰碎了一点一点讲给殷栎听。
殷栎房中的动静不小,至少离这个房间不远的殷桦便听到了。
殷桦原本躺在床上想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白晏清那边不是很靠谱,这么些天了,不说其他,至少也能买通一两个下人给她送信吧?
她送不出去信是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身边又无人可用。
恰巧听到二姐姐房间传来动静,她索性起身来到窗边,探着身子往殷栎房间的方向张望,试图听到些什么。
奈何虽近,里头动静虽大,可说话的音量却小,根本听不清。
这二姐姐不好好抄书,又在闹腾什么?
当下恨不得自个儿有顺风耳,如此便能听到二姐姐在干什么。
罢了,就算知道二姐姐在闹腾什么也无用,还是多想想自个儿的后路吧。
殷桦返身折回床上,躺了下去。
虽说误打误撞的避免天亮之后被送去做妾的命运,可这事儿就像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砍下来。
嫡母一计不成,定会再生一记。
若她是嫡母,面对这样的局面,会如何做?
殷桦完全将自个儿代入到吴慧雪的视角,吏部尚书的路子走不通,还可以走其他的,比如吏部侍郎,什么王府等等。
只要有权有势,调动一个四品官升三品还是轻而易举的。
更何况父亲也不是庸才,他有野心有抱负,同时也具备一定的能力,扶持他上位也并不是难事。
甚至可以说是个不错的投资。
如今殷桦的困局,就是她知道消息的渠道太窄,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这就导致她存在一定的信息差,唯有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猜出一二。
走王琛的路是没希望了,鬼知道他下一次什么时候来;白晏清这条路还没有彻底堵死,还不用太着急放弃。
那她还能走什么路?
找父亲?
这个念头刚浮现,立刻被她甩出脑外,别逗了,父亲若是在乎她们这些庶出,在乎她这个女儿,她和妹妹也不用从小修习魅舞。
她不信她和妹妹学的舞蹈,父亲不知道。若真是不知,他这个殷家家主也是当假的,活该升不了官。
常伴青灯古佛?
脑子里浮现她剃度之后,跪在佛前敲着木鱼的画面,顿时一个激灵颤抖着将这个画面从脑海中驱逐。
让她吃一辈子的素,她可不愿。
更何况当尼姑的话,她能怎么保护妹妹?
想到尼姑,她就想到在佛堂吃斋念佛的祖母,祖母在嫡母强制的光辉下不得不退避三舍,从她有记忆起,祖母就在吃斋念佛,很少会踏出佛堂,除非年节。
可如今才三月份,离过年还远着呢。
更何况祖母也斗不过嫡母,找她撑腰,这是嫌自个儿死得不够快。
又将这一念头甩出脑外,继续琢磨还有什么路子可走。
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