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意有些悵然的?看?著渾身插滿了管子的?鍾思年。
他沒辦法?說話，也不會動，就這?麼躺著，沒人知道?難不難受。
「我之前聽過一種說法?，植物人並不是說什麼都聽不到感知不到，他只是不能動。你跟他說什麼，做了什麼，他都清楚。」
鍾意拉起鍾思年的?手，指尖輕輕撫摸著蒼老又?嶙峋的?手背。
「老爺子，您放心，該懲罰的?壞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會守好鍾氏，會替鍾雅報仇，會讓辜負她害死?她的?劉時安付出代?價。至於害的?您只能躺在這?兒的?鍾博遠，我也不會放過。很快，很快您就能看?到那些禽獸人渣的?報應。所以老爺子，您要堅持住。要努力醒過來，親眼看?看?他們的?下場，好嗎？」
鍾思年自然不會回答。
但他卻哭了。
渾濁的?淚從眼角滑落，沿著蒼老的?臉，落在雪白的?枕頭上。
泅濕了一小片。
鍾意眼眶忽然有些熱，鼻子也酸酸的?。
老爺子一生?做過許多好事，結果妻子早亡，掌上明?珠被人害死?，大兒子是個科研瘋子，不著家見不到面指望不上，疼愛的?小兒子也被自己取代?……
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做錯。
這?一刻，鍾意覺得他是真心接納了老爺子的?。
他就是鍾意，鍾意就是他。
「我走了哦，下次再來看?你。」
鍾意說完，替鍾思年整理了下頭髮，這?才離開。
天氣越來越冷，今天更是陰沉沉的?。
才下午四點多，天色就已經?暗了下去。
莫名讓人心裡?沉甸甸的?。
顧春風替鍾意裹好圍巾，又?攏了攏大衣，確保一絲風都透不進去。
鍾意笑笑：「我現在身體好多了，也強健的?多。就算吹了風也沒關係，不會感冒的?。」
「那也要注意點。」
顧春風牽起鍾意的?手，步入電梯。
等車子從地下停車場開出，看?到漫天飛舞的?細碎的?白，鍾意愣了下。
「下雪了。」
他興沖沖的?扭頭看?了眼顧春風後，又?回頭看?著窗外的?雪。
零星的?雪花漸漸開始增加，肉眼可見變大變稠密。
鍾意整個人幾乎趴在窗戶上，興奮的?看?著滿天飛雪。
他喜歡下雪天。
到處都白乎乎的?，格外好看?。
見他開心的?像個孩子，顧春風眼底也有笑意。
「別把整個臉都貼在玻璃上，冷。」
「恩恩。」
鍾意嘴上應著，但實際根本沒聽。
不但臉貼著玻璃，嘴巴還差點貼上去。
真跟個孩子似得。
顧春風無奈搖頭，只能任由他去了。
等回到顧家，鍾意立刻開門?下車。
張開雙臂，掌心向上，一邊用手掌接雪一邊仰頭看?。
笑的?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