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她给他的,就是馒头。
她将馒头塞到他手里,靠着柱子坐下来:“这可比小时候的馒头好吃多了,”她看着他,轻声道,“都过去了,一切都会更好的。”
小时候的馒头再甜也觉得苦,长大后的馒头能品出甜。
等给阿钰办的丧礼结束,阿钰就会入沈府祠堂,王上也不会再因别人的话而去猜疑了,沈老爷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沈珂祈肩上的担子也能轻一点了。
说着,沈歌钦咬了一口馒头,松软香甜,比她那时候藏着充饥的馒头甜多了。
沈珂祈应声,偏头瞧着她,忍不住伸出手,将她贴在脸上的丝别至耳后。
“慢点吃。”
沈歌钦嚼着馒头,耳尖因他的动作泛红。
沈歌钦极力掩藏心里的慌张,抓住他的手,把馒头送到他的嘴边:“你快吃吧。”
沈珂祈听话地低头咬了一口馒头。
他们两个人并肩坐着,就算不说话,也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什么。
樊姨娘折回来,偏巧瞧见了这一幕。
她本是来拿落在灵堂的披帛,没想到,让她撞见了,她直觉他们之间,不对劲。
虽说嫡小姐阿钰的死是假的,但丧礼可是来真的,人前的这场戏,可得演好了,要是让下人瞧见了他们在阿钰的丧礼上这样子,指不定又传出什么呢。
这件事,她得去告诉沈老夫人。
樊姨娘心里正打算盘呢,有人轻拽了拽樊姨娘的衣服,樊姨娘像只受惊吓的鸟儿,忽地转身,就瞧见揉着眼的乐漪。
她忙蹲下身,捂住乐漪的嘴巴,不让她出声。
院里的管事嬷嬷瞧着古怪,瞧了一眼站在灵堂外鬼祟的樊姨娘,但没有主子的吩咐,他们不能擅离院子。
她只得看着樊姨娘在灵堂外逗留一会儿,随后抱着乐漪小姐就走了。
沈府的祠堂里,有盏灯。
沈老夫人捧着阿钰的木牌,用帕子轻轻地擦拭着。
等这丧礼结束了,阿钰就可以光明正大进祠堂了,她再也不用将阿钰的木牌藏在恪芝的木牌后面了。
“老夫人,先夫人在天有灵,也会宽慰了。”春姨开口。
“是啊,等日后我去她们那边了,再当面给她们赔不是。”沈老夫人抬手,轻擦了擦眼角的泪。
春姨走到老夫人身边,看到老夫人眼圈泛红:“老夫人,注意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