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游顺着他的话朝那边看去,一打眼,就看到穿着藏青校服外套的老王很兴奋地拿着令枪,显然正打算亲身参与到这桩运动盛事里。
可能是为了让枪声更清脆,此时正跟着体育老师满地找枯叶,准备折起来跟着令弹一起塞进枪口。
准备工作很专业,但老王显然是生手,除了表情带着游刃有余的兴奋,所有动作都很生涩。
桑游顿时垮起个扶桑劈脸:“所以你是怕枪声崩到你,所以选择让枪崩我?”
奚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点头:“嗯。”
站王主任旁边,他都能想象得到会有多吵,枪吵,人也吵。
奚迟:“还换么。”
“换换换,谁不知道我们西山又名‘奚山’,那秘书长都说话了我这个小小的学生会主席还能有什么意见?”
体育组对这场“趣味赛”显然也很重视,考虑到从没有组织过人数这么多的混合接力,为了更直观,也为了让看台上的观众看得更清楚,直接拿出了压箱底的两套号码布,从oo1到o1o,每块号码布对应的数字就是各棒位置。
于是,当奚迟戴上标着“o1o”号码布的瞬间,先不说全军覆没的西南两山看台,就连南山学生会都有些意外。
李书静:“我刚听着,西山秘书长不是跑第一棒的吗?”
“战略,”桑游见缝插针,插科打诨,“这不是想着我们秘书长能降金乌么。”
所有人:“……”
奚迟额角青筋一跳,在桑游手背上清晰落下一道掌印。
没完了是吧。
好在江黎没被影响,拿着号码布的手悠悠闲闲垂在身侧,抬头看着奚迟:“怎么换位置了。”
奚迟原本想说实话,怕主任吵,但话到嘴边,脑海里却突然想起前几天两人的对话,于是偏过头,往李书静身后位置扫了一眼。
“你说的。”奚迟说。
江黎眉梢微扬,示意他继续。
“可能和对门的人犯冲,”奚迟说这话的时候,尾音带着零星笑意,“这叫……”
江黎难得怔了下,反应过来,心安理得接下奚迟的话:“及时止损。”
奚迟失笑。
时间转眼到了五点,看台之前就已经收到西山秘书长跑最后一棒的消息,但因为主席台距离有点远,身后的号码布看不太清,他们也不敢确认,直到看到江黎和奚迟两人并肩往位置走。
看台瞬间炸锅。
“我靠,我看到了什么?!”
“迟哥跑最后一棒?理由呢?原因呢???”
不知是体育组特意还是凑巧,将最后一棒位置做了简单调整,刚好在西山看台正前方,为了避免接力途中因为位置原因出现失误,裁判老师将每棒选手都带到了各自位置上详细讲解,连老王都怕鸣枪失败在起点处开始试枪。
每过一声枪鸣,操场就安静一分,所有人的精神也紧绷一分,像是只等那最后一。
九月末的下午5点,不像隆冬时节那样昏暗,也不如夏日午后热烈,温度和太阳都是刚好,打在身上时间一久,自然而然烘高体温。
连一向有些怕冷的奚迟都脱掉外套,随手搭在一旁的栏杆上,可能是身后得枪鸣声,也可能是久违地站在散着塑胶气息的跑道,激起了许久不见的胜负欲,他突然转过头,看着身旁的人。
接力还没开始,看台上所有人的视线几乎都不约而同落在这一角。
在奚迟偏头的瞬间,全场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