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求跹微笑了;“我偶尔会用这种方法偷懒。”
“你全部看完了?”顾恒卿大吃一惊。
白求跹已经卷开人物简化图,秀眉一蹙,又看了下绢帛,说:“嗯。”
“我不信。”顾恒卿说。
白求跹一笑:“问天地之苍茫,人间之无穷,挟飞仙有何意,终不似在有情。”
顾恒卿瞪着眼,拿过上册,翻开对照,的确是第一句,他不信邪,翻动,又说:“第十页,第五句。”
“青山不在,长江东去。”白求跹说。
顾恒卿又翻一页:“第六页,第十句。”
白求跹说:“赵能笑道:‘我且自过这人生,管恁鸟儿叫什么。’”
顾恒卿翻了十数页:“第二十一页,第三十句。”
白求跹说:“便是烦恼寻不见,也不该自惹生端。”
顾恒卿不死心,又翻几页:“第二十八页,第一句。”
白求跹道:“这女子好生相貌,但见得……”
顾恒卿打断:“第三十七页,第四句。”
……
“第五十九页,第十二句。”
……
“第一百零七页,第九句。”
……
顾恒卿一天当中还没说过这么多话,他翻过上册,又问下册,白求跹对答如流,顾恒卿不得不放弃,把书放在一边,说:“师父,你连书都没怎么翻,却记得这么牢啊!”
白求跹笑道:“一样的,只是刚开始记得好些,过几天就和平常人看过留的印象差不多了。”
顾恒卿崇拜道:“师父,你这是什么法术,可不可以教教我?”
白求跹说;“这个只是增强效率,但不适合用于修行。”
顾恒卿疑惑道:“这样不是可以更快更容易学习心法吗?”
白求跹摇头说:“急于求成,可能会出事。”
顾恒卿说:“哦。”他偷眼觑白求跹看了看两张浮签,重新夹在书里,把东西都收拾好,便拿起,转身出门放回自己的书架。过了会儿,顾恒卿回来,说:“师父,我们去不去找找老板?他有可能,就是赵能。”
白求跹苦笑道:“我不仅知道他是赵能,还知道画人物图的杨先生就是他自己。”
“啊?”顾恒卿一愣,“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白求跹说:“你没现那签名,和简画图、浮签上的人物图注释的名字的书法相似吗?”
“仅凭两个字,难以论断,”顾恒卿忽然想起当时看见的“赵宓书肆”,那书法好像都如出一辙,不由冒了冷汗,“好像真是哦,那招牌上的‘赵宓书肆’也是这样的字。”
“你看,我说的对吧。”白求跹说。
顾恒卿又说:“既然真的是他,我们不见见他?”
“你不是已经见过了?”白求跹看她。
顾恒卿一噎:“我是因为他卖我书。”
“这本书销量应该很好,”白求跹说。
顾恒卿点点头:“嗯,他卖我的是最后一本,从抽屉里拿出来的,”脑中灵光一闪,“他该不会把自己拿来纪念的给了我吧?”
白求跹好笑地看他:“面对喜欢自己写的书的看官,他应该很高兴。”
顾恒卿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他还给我赠品。”
白求跹说:“知道是他,就最好不说破。这毕竟是别人的事,他本是齐山弟子,非我华山多管。”
顾恒卿点点头:“他也该安度晚年,太多人打扰不好。我有空去看他,顺便问问当年的事。”
白求跹微微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