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燕绥压着挡把前推，她掌心压着喇叭，三短一长的循环鸣笛，边摁喇叭边切换远近光灯，那动静，颇有搞事的势头。
没多久，门口垂地的布帘被掀开，年轻的男人低头从餐厅走出来。
燕绥不停切闪的光定在远光上，刺眼的灯光照得傅征偏头避光，她这才切回近光。也不下车，老神在在地坐在车里，隔着挡风玻璃和他对视。
傅征缓缓眯起眼，僵持了几秒，毫无立场地妥协，走到窗前，曲指叩了叩车窗。
燕绥揿下车窗，皮笑肉不笑道：&1dquo;巧了，熟人啊。那麻烦长官把车挪挪，让我停进去。”
傅征视线偏了偏，看了眼副驾已经傻了的辛芽，见车内没别人，眉毛都没挑一下，伸手进车内，干脆利落地解开车门锁孔，拉开车门。
燕绥傻眼，这是什么骚操作！
傅征扶着车门，问：&1dquo;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下来？”
第四十五章
燕绥到底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商界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临场应变能力强，初时的错愕不过一瞬，等反应过来后，见招拆招。
她微抬了抬下巴，一脸矜傲地迈下车：&1dquo;你想得美！”
嘴上讨了便宜，燕绥还嫌不够得意，下车时狠狠撞了下他的肩膀，这才让到一边，笑眯眯道：&1dquo;那就麻烦傅长官了。”
傅征被她撞得身子一偏，深看了她一眼，顾着车里还坐了辛芽，压了声音，问：&1dquo;高兴了？”
燕绥笑意一敛，随手把车钥匙抛给他。
傅征伸手，稳稳从半空截了钥匙。
巷子尽头恰巧有束车灯打来，傅征的侧脸被灯光勾勒出星河和山川，一明一灭的灯光交替中，他垂眼看来的那双眸子深邃得像是能够吸走所有的光线。
燕绥呼吸一窒，到了嘴边故意挑衅他的那句&1dquo;不高兴”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清了清嗓子，叫了声辛芽：&1dquo;走了。”
傻坐在车上看戏的资本家家的傻白甜终于回过神，连滚带爬地下了车。
车交给傅征停，燕绥带着辛芽掀了帘子先进去。
门口清隽的山水屏风前正立着两位穿旗袍的服务员，见燕绥辛芽进来，微微颔，温声细语地询问：&1dquo;您好，欢迎光临董记餐厅，请问您有预订吗？”
燕绥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了眼，微笑：&1dquo;不急，我等个人。”
辛芽缺根弦，见状，说：&1dquo;我给苏小曦打个电话。”
&1dquo;不用打。”燕绥不疾不徐道：&1dquo;我等的人，不是她。”
她在等傅征。
这家董记私房餐厅，隔着一层帘子，屋内屋内两个世界。
她进来时留意过，迎宾的那扇屏风，是一套十二扇缂丝屏风芯的黄花梨木山水屏风，瞧着那色彩搭配和做工应是以前皇家御用的。
老板能把这么精致的屏风放在迎宾口，显然这屏风也不是真品。
古时屏芯多用绢丝这种细致的材料，嵌百宝镶金丝。绢，纸，丝这些东西精贵，日逐月蚀的保存不完整。真是老古董，两百年下来，屏芯早就脆了，一碰即碎，还舍得放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迎宾？
燕绥原也不懂这些，她对古玩字画的鉴别赏玩是毫无天赋。不过和那些有钱没处花，就喜欢投资些古玩珍藏的资本家打交道多了，多少还是学了点东西。
就这山水屏风的走线和色彩，门道跟国画里尖勾染挑刺着墨的感觉一样，不是皇家御用品，不会这么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