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打开椅顶的灯,让江里扬起脸,拿工具伸进他的口腔里掰开咬合骨,细细地开始查看。
看了两分钟,医生说:“这是颗蛀牙,牙角有磨损,要怎么治疗还得拍个牙片给我看看。”
盛千陵先于江里开口:“那麻烦您先开单子,我去缴费。”
医生关掉椅灯,点点头:“好。”
江里闭着眼,心如死灰感受着这道彻骨的疼。
他从小皮肤敏感,痛觉比常人更直观强烈。这些年虽磕磕碰碰,但很少受伤,也很少生病。
眼下疼得他头晕目眩,牙神经好像扯着大脑,连着脑仁都疼了起来。
他就这么躺了一会儿,盛千陵去而复返。
盛千陵把缴费单递给医生,医生请值班护士帮江里拍x光片。
江里又忍着疼走到另一间放射室,忍着疼配合护士将胶片贴在右边那颗疼牙上。
拍片很快,结果很快传至医生的电脑上。
盛千陵又带着江里回到医生办公室,客气又焦急地询问:“医生,怎么样?”
医生盯着那着牙片,有些震惊道:“小伙子这蛀牙怎么这么严重啊?平常喜欢吃甜的?”
盛千陵据实回答:“是的,爱吃糖,糖不离口。”
医生继续说:“整颗板牙里面都空了,牙神经也受损严重,根管扭曲肿大,需要治疗。现在疼得这么厉害,还能忍么?”
江里泪眼婆娑:“能打麻药么。”
医生摇摇头,说:“最好不要,但可以给你吃一颗止疼药。”
江里没有办法,只好又回到那张检查椅上躺着。
他服下一颗止疼片,闭上眼睛张开嘴,偏过头去任由医生替他掏空牙齿里的脏垢。
中途实在疼得难以忍受,江里带着哭腔喊:“盛千陵……”
盛千陵一直站在江里身侧,就在医生的另外一边。他伸出手,去抓江里的,低低地哄他:“很快就不疼了。”
江里被疼痛折磨,手指忽然落入一个干燥温暖的手心,立即力反握,紧紧抓住盛千陵的手。
好借此来转移一点注意力。
盛千陵知道他疼,于是在医生治疗的这半小时里,就那么枯站着,任由江里牵着他。
相互交握,无人放开。
夜色越来越浓。
盛千陵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路灯下并不见风,却见到树影摇晃,泛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止疼药渐渐起了作用,江里痛感减弱,但始终没有放开盛千陵的手。
本次治疗结束,医生关掉检查椅的灯,站起身来。
他扫到江里和盛千陵握在一起的手,笑道:“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
江里牵了那么久没觉得有什么,这会被医生这么一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来。
他飞快放开盛千陵,想对医生说一句不是兄弟,却现越解释会越糊涂,干脆没开口,默默感受着手上残余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