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隨行軍醫全都擁在延武床前,連荊,楚爵站在一旁一臉凝重。
「如何?」
軍醫們眉頭緊鎖,面色凝重,將軍只是被劃傷掌心,傷口並不深,此番沉睡不醒,是傷口染毒所致,此毒性剛性烈,迅蔓延全身,但縱使他們從醫半生,也從未見過此毒。
他們嘆息著搖了搖頭。
此時延武躺在床塌之上,面色發黑,額角儘是冷汗,他已陷入了昏迷,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信息,但是軍人的責任使命和練武之人經年累月磨礪出來的意志讓他保持著最後一點意識,拼死也要傳遞出信息,他雖已神志不清,但仍舊不停地呢喃著:「沈豹,沈豹……」
連荊,楚爵眉梢皺起。
守衛來時已經向他們交代了情況,說沈將軍急急忙忙來找延武將軍,但不出半盞茶的功夫裡面就傳來打鬥之聲,待他們進門查看之時,就見延武倒地,房內已經沒了沈豹的蹤影。
他們立即封鎖府邸,下令不准任何人進出,若看到沈豹無論真假當即就地抓捕。
但即便如此他們的心頭仍舊覆蓋著一片黑雲。沈豹與他們是一起出生入死幾十年的兄弟,是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的人,他們不信沈豹會投敵暗殺,背叛延武,若他不是真的沈豹,那真的沈豹在哪裡,如今是生是死,這個假的沈豹又是何人,竟然能瞞天過海,騙得了他們這幫兄弟乃至延武的眼睛。
他們驀然想起那日沈豹推脫一萬先鋒騎的領之位,當時只覺有些奇怪卻也未曾深究,如今想來,趙拓雖更熟悉北洲地形,但沈豹也曾多次入得北洲腹地,而且以他剛進勇猛甚至有時過於「進攻性」的性格恐怕會主動求取領一職率先開拔,而不會借言推脫。
他們心裡陡然一陣後怕,如果說,那時「沈豹」已經不是「沈豹」,那他們的軍營之中不知何時已經混進了一個人。
一個不知面目,相當棘手而可怕的人。
就在他們一面擔心在外的「沈豹」,一面憂心床上的延武之時,忽有一人推門而入,
眾人立刻讓開一條路來。
來人正是西流。
是楚爵派人通知的他。
在這軍營之中除了延武和無疆之外,只有這四位副將知曉西流的身份。是以守衛看到延武倒地之後當即找的是還身在軍營的連荊楚爵兩位副將,楚爵知道西流的身份,且知道他醫術了的,當即讓人再去找西流。
西流來到床前,見到延武神志不清,臉色黑氣縱橫,立即伸手搭脈並翻開延武眼皮查看,後伸手拿起身邊銀針,迅扎入延武各大經脈,他將延武扶起來,內力灌入指尖,將延武周身毒素封鎖在一處,又拍了一下延武的肩,延武驟然吐出一口血。
「將軍!」眾人齊呼。
「他方才是將口中的淤血排出,我封鎖穴位制止了毒性蔓延,但這只是暫時,若一個時辰之內沒有解藥,小武必將毒發身亡。」西流說完,眉間緊鎖,額邊青筋隱隱凸起,他沒有遇到過這種毒,也沒有時間來研究此毒研製解藥,小武的命只剩下一個時辰,西流全身血液快流動,腦中快思考,一定要找到辦法救他!楚爵聽完心下一沉,此毒竟然會這樣厲害,看到西流的表情,知當今之計只有儘快抓到「沈豹」找到解藥,但今日主將中毒生命垂危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一則動搖軍心,二則敵人會趁機來襲,當即下令道:「今夜將軍中毒垂危之事不可外揚,違令者,斬。」
「是。」
他留下手下兩名武功高強的心腹和軍醫照料延武,當即與連荊出去捉拿「沈豹」。
而「沈豹」早已不是「沈豹」。
就在他越窗而出之際,扯下臉上人·皮·面·具,那是一張不曾在軍營中出現過的臉,陌生而年輕。他脫下衣服扔進花叢里,裡面穿著另一套早就準備好的衣服,他右手輕輕拂過面龐,一眨眼,又換了一張麵皮。
他面無表情,夜色中唯有嘴角有一絲所有若無的笑意,拿著方才從延武房間裡順出來的將軍令牌朝大門走去。
他在這個軍營里呆了一個月,早就呆膩了,如今終於可以出去了。
一個月前他接到殺手令,打開一看上面寫著「延武」兩個字,四國之內能值得這麼多賞金的叫延武的除了西疆長風軍主將還能有誰,他當即接下單子,延武身處軍營,又身負高強武藝,刺殺不易,但若此次的手,他必定能越當時還排在第六的麒麟,在殺手榜上更進一步。
而且混入軍營,對他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世人只知殺手修羅,不知他正是千面郎君。
他扮小卒入營,摸清整個軍營,觀察並熟悉軍營內與延武關係親密的人物,學習他們的身體語言說話語氣,找準時機,殺沈豹取其人·皮·面·具,以沈豹的身份生活在營里,正欲尋機刺殺,不料那日差點作為先鋒騎派去北洲,幸虧他摸清各人底細,推薦趙拓前去,得以繼續呆在延武身邊等待時機。
而今晚就是最好的時機,長風大軍大勝入住宛州,大勝之後眾人身心俱弛,不會有往日那般警惕,且入住城,要布置規劃上下整頓,這種忙亂之際最是脫身時機,況且他們對宛州不熟,等他離開大門,便如水滴入海蹤跡難尋。
他臉上披著面具,不動聲色得往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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