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字未言，唯将我从头至脚的梭巡了一遍。
四下无人，她面上再无佯装的温柔。
目光如有实质，让人不寒而栗。
曹湘走后，系统晕晕乎乎：「实在弄不懂，你现在不仅给自己多添了个情敌，还要光明正大与他未婚妻为敌？」
「我处处避让，她也不见得会放我一马。」
「更何况，」冷意盛满我眼角眉梢。
「现在是我，不会放过她。」
5
青禾回完话，俯身退了出去。
老太太摩挲着手中佛珠，面色凝重。
距上次烧香回来，已有月余。
薄韶与程愫又偶遇过两次，相交甚欢。
「也不知韶儿怎么想的，」老太太略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当初是他说不喜，拒了人家，我这才撮合湘湘，哪承想他又和程愫走这么近。」
我蹲跪着，用温帕轻拭她的双手，「老太太别急，世子不是解释过了吗？只是与程小姐志趣相投，切磋一下罢了。」
「可为了这个，他已与湘湘闹过两次别扭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老夫人又叹一声，「湘湘也是沉不住气，到底是家底不如，漏了怯。」
我侧目，瞧了瞧窗外天色。
「老太太勿烦心，」我转开话题，含笑道，「我陪您老人家手谈一局吧，您都好久没考察我棋艺了。」
老夫人目露欣慰，「鬼机灵。」
薄家一门，暗地里都是棋痴。
我也是因自小在棋艺上展露越人天分，这才得老太太青眼，亲带在身边教养。
「不如，换我来考你试试？」低沉的嗓音在耳侧响起，我痒到般缩了缩，讶然回身。
薄韶垂目，深深睇我一眼，「你小时候棋艺尚是我启蒙的，不会忘了吧？」
「奴不敢。」我为难地看向老夫人。
「怕他作甚，」她起身，让开位置，「棋盘上无尊卑。」
薄韶唇角微扬，撩开衣摆，正襟危坐。
我素手执子，抿唇，「奴僭越了。」
随着一颗颗棋子紧紧压制，薄韶面容逐渐正色起来。
上一世，被关在偏院，我不厌其烦地精进棋艺，将老夫人珍藏的古遗棋谱都翻卷了皮。
只为有一天，能博他欢心。
却再未得见他一面。
想起那段日子，眉心不由蹙起冷戾。
我毫不犹豫，又吃他几子。
薄韶一愣，顷刻展颜，看向我的眸色更深。
「果真青过于蓝，我输了。」
「是世子没与奴婢较真罢了。」
时候不早，薄韶起身告辞。
薄韶前脚刚刚踏出门，老夫人便一拍膝盖，「怎么披风都忘了，青淼，快给世子送去，夜里风凉。」
「是。」
我捧起披风，快步追了出去。
廊间交错，他早已闻声停下。
我微垂着头，将披风递上。
半晌，他也未接，只低低笑着，散漫地伸展双臂。
我抬眸，触及他目光后，眼睫颤了颤，抖开披风。
系带时，指尖几次碰上温热。
我偏开脸，呼吸轻缓打在他颈侧。
倏而，薄韶身体变得僵硬，下颚紧绷。
「好了，」他大退一步，「我走了，你快些回去，外面风大。」
他扭头便走，背影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