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锅,盲眼,双手残疾,哪一种放在普通人身上,都是足够一辈子哀怨的事情。
偏偏面前的小男子,如同不服命数一般,还练成了神弓的好本事。
“我不杀你,且告诉我,你叫什么。”犹豫了下,徐牧拿起一个水袋,拧开,再递到小男子面前。
“无名无姓,他们唤我弓狗。”
咽了口唾液,小男子张开嘴巴,咬住水袋,再用力一扯,便抢脱了徐牧的手,自个咬着昂头,咕噜噜地灌了起来。
司虎有些生气,走来要打两拳,被徐牧一下子拦住。
“生来彷徨,便要做贼子了?”
“他们……给了吃的,我想活下去。”
弓狗眼冒浊泪,“小东家且告诉我,我一个废人,无甚的本事,即便射弓,也因为右臂的麻症,每日只能射几箭。你且告诉我,我能做甚!”
徐牧脸色沉默,久久看着弓狗仅有的一只眼睛。虽然浑浊,但隐隐还有清澈的流光。若真是嗜血狂徒,此时应当是闪闪躲躲的了。
不知觉,徐牧动了招揽的心思。
并非只是可怜,而是弓狗真的有本事,那三个被射爆的水袋,便足以证明。
偏偏庄子里,司虎陈盛这帮,都是不善弓法的莽汉。
“我给你一口饭,以后跟着我。”徐牧平静说道,“日后建了庄子,我会替你去官坊,取牙牌和户籍。”
马车还在摇曳,这位盲了眼的小驼子,垂着头,语气有些哽咽。
“小东家,我生得丑。”
“我又不寻花娘,理这个作甚。”
“拜、拜见东家,呜呜。”
弓狗全身伏下,重重磕在马车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