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轻抬着?她下巴,阳光在他眼底创造了一个奇妙的光影世界,她愣愣看着?,听?他说:“小丫头?,你再仔细看看,我到底长?什么样?”
少年清瘦的面庞开?始有变化,肤色由深到浅,轮廓从明晰到精致,那些锋锐的棱角被时间磨平,那双眼睛从明亮专注,到锐利深邃,最后回到温柔深情。
他看着?自?己,轻轻地喊她:“宝宝。”
她迟钝着?应一声:“嗯?”
他唇角带起温柔的笑?意,小声问她:“都见了你老公了,怎么不来主动亲亲我?”
这么多次反复的梦,她终于看清楚梦中人的样子。
漂亮的桃花眼,高挺的鼻,饱满的唇,额前细碎的刘海总是轻柔扫过她眉间,唇上的柠檬香气总是引她深陷。
她低声喃喃:“老公。”
眼前人笑?得开?朗,故意说:“没听?见,叫大声点。”
她握住他的手腕,瞧见了脉搏处那个鲜红的“令”字,她轻轻吻上去,告诉他说:“老公。”
“让你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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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安宁的春日清晨,薄薄的光洒满VIp病房,空气里有浮尘轻舞,光影间掺杂仪器幽光,细听?时,还有他呼吸轻浅悠长?。
时隔多日,钟令终于见到他。
洁白的病床上,他安静躺在那里,常与她热吻的唇失了血色,只留唇中央一点浅淡的粉红。
他阖着?眼,薄薄眼皮上,毛细血管透着?红。她接近时,那眼睫似有轻颤,或许是一点心灵感应,他感受到了钟令的存在。
檀岳已?经反复向医生确认过,他没有生命危险,如今的伤势也不会?影响到他日后的生活,他现在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虚弱,只需静养一段时间,他便能恢复如初。
钟令在家时已?经哭了太多次,这时候看见他安静的睡颜,她反而觉得心安。
倒是何清宁,一见着?檀舟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就止不住地流眼泪。
她心里始终愧疚,都是因为她,檀舟才会?躺在这里。
钟令见了,将何清宁扶去了隔壁客厅。
何清宁擦着?眼泪,还不忘推着?钟令说:“依依不用管我,你去陪陪他。”
钟令小声安慰着?,替她擦干了眼泪才起身回到病床边。
他的手还是那么漂亮,骨节匀称,肤色冷白,淡青色的脉络微微凸起,她在夜店与他相见那一晚就被深深吸引。
现在想起来,也许是命运在冥冥之中指引,她会?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爱上同一个人。
她主动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里,还是她熟悉的,滚烫的温度。
与他紧紧相牵,她终于感觉到心安。
她单手撑在床边,安静看窗外的光一点点侵占病床。
她的指腹轻柔摩挲他腕上的纹身,那个小小的令字,已?经与他的血肉融为一体,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