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名叫罗景云。”罗雨虹飞快地回答。
罗景云与刘名升一起出现在了任职名单中,刘名升从刘小姐那里又知道了罗景云是世子未来的小舅子。
终于确认了罗雨虹的身份,刘名升连忙跪下参见世子娘娘。
“没穿婚纱,没入教堂,还算不上世子妃!现在我只是民女一个!”罗雨虹轻轻挥挥手。
她冷静下来,顿时觉得又累又饿。这个时候,朱平槿的影子格外清晰。
“既然你是护商队的军官,那朱平槿在哪儿?他怎么不亲自前来救我?这个没良心的!”
“世子正率大军前来营救娘娘!”刘名升不得不替大领导撒谎,“因为我们在仁寿县添了许多新兵,需要时间操练,所以在仁寿县多待了一天。属下估计,大军明晚就到这牛角寨。我是世子派来的内应,为大军打开寨门!”
“喔,原来你是卧底!对了,这牛角寨上面有座不大不小的佛头。”
“正是!娘娘被掳上山过?那些土匪真是十恶不赦,活该灭了九族!”刘名升恶狠狠地骂道。
罗雨虹不想暴露自己前世就上山见过那佛头。她只想什么时候把人救出来,早点见到朱平槿。
“山上还有我的一个侍女一个太监!”
刘名升单膝跪地:“恕属下无能,我一个人救不下三个人!再说,娘娘万金之躯,属下要确保娘娘安全。稍有差池,属下万死莫恕!”
“不行!”罗雨虹态度坚决,“他们都是为我被抓的!我不能丢下他们独自逃生!”
“娘娘!”刘名升伏地扣头。
必须想个法子让娘娘下山!刘名升急中生智,脑筋一转道:“娘娘有如世子,仁义无双,属下感佩于心!可属下刚才从土匪口中打听到重要军情,须在大军进攻前禀报世子,故属下必须立即下山。娘娘孤身一人,这山上土匪却有数千。寨门守卫失踪,他们定会仔细搜索周围。娘娘留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属下担心娘娘才出狼窝,又入虎口!请娘娘三思!”
想到自己可能一个人在这荒山上待上一整天,罗雨虹的决心在逃生的本能面前动摇了。她希望自己再坚强些,但是恐惧和疲劳轻松摧毁了她的意志。
她承认自己又失败了,只好不情愿道:“好吧,我随你下山。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娘娘吩咐,属下无可不从!”
“永远不准在任何人面前,包括世子,提我为土匪跳舞的事!”
朱平槿曾说分兵一部打牛角寨,但在具体实施时,本着“料敌为宽”的用兵原则,实际动用了一营全部四个连。一、二两个连打寨子,三、六两个连分散扫荡寨子脚下的七八个村子,王府护卫随朱平槿行动。
这些村子与黑龙滩附近的陈村一样,下田是农民,上路就成土匪。没有这些村子作后援,牛角寨一个小地方,哪里来的五六千土匪?
土司营步骑兵在高安泰、高荣宣指挥下,沿官道大张旗鼓地继续向双流县进军。负责剿灭陈村的徐汉卿,完成任务后也将尾随高安泰前往双流县。
高荣宣指挥的土司骑兵原有两百多人,但出征时只剩一百五。减员的原因很简单:一队五十人的土司兵奉命到嘉定州宣扬武力,震慑宵小,结果被当地知州当作了救命稻草。那知州为了留下土司兵,不要脸面地祭出了关门大法。面对城外风起云涌的“除五蠹”运动,那知州借机大肆放风说,土司蛮兵的前锋已开进州城,大军很快就到。那些蛮兵不懂汉话,只晓杀人为乐。
结果怎样?效果奇佳!城外的乱民果真被蛮兵镇住了,嘉定州也就侥幸逃过了一场劫难。
朱平槿到达牛头寨时,天色已经昏黄。寨门被前锋一营一连轻易拿下,没有遭遇任何抵抗。有两个村民间道上山报信,遭到官军拦截,便用火折子点燃一堆枯叶,然后钻林子跑了。护商队地形不熟,没有追赶,只是把枯叶踩熄,继续快向山上进攻。
“这里山势陡峭,叫你别来你偏来!”朱平槿一手牵着罗雨虹,一手抓着马尾巴,一步一步往上爬。
“小红和李四贤还在上头。”罗雨虹坚定地说,“我要看着他们活着!”
朱平槿笑笑,不再跟罗雨虹争辩。身前身后都是护卫和官兵,他不想丢了统帅的威严。他松了马尾巴,转身吩咐身后气喘吁吁的程凤翔:
“程先生,请你立即草拟旨意:大军攻破牛头寨,凡敢于抵抗之土匪一律斩杀;投降者集中拘押。经甄别后,如确属被掳掠之无辜百姓,给路费,放归各家;如是匪眷,一律卖身为奴。凡起获之赃物充作公帑,士兵擅取财物者以军纪论处。此事由监军舒先生负责!”
程翔凤道:“世子圣明!那山下几个通匪之村庄如何处置?”
朱平槿想想道:“按大明律,凡通匪者,与匪类同坐!”
程翔凤连忙复述一遍。这是朱平槿专门强调过的,命令复述无误,方可向下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