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子也说:“是啊,是啊,重想一个,想个和六哥的名字一样好听的。”
小六这才高兴起来,随手从晒药草的竹席子上拣了一株药草,扔给麻子,“数数,有几片叶子就叫他什么。”
“一、二、三……十七片。”
小六转头,大声说:“叫花子,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叶十七。”
叶十七点了下头,麻子和串子琢磨了下,觉得还不错,也都笑呵呵地和十七打招呼。
老木在前堂叫:“小六,有病人。”
小六冲麻子和串子的屁股各踢了一脚,哼着小曲,跑出去看病人。
晃晃悠悠又是半年多,十七的伤,能好的算是全好了,不能好的却也是真的没办法好了,他小腿骨被敲断的地方,虽然接了回去,可毕竟医治得晚了,走路时,无可避免地有些一瘸一拐,至于别的暗处的伤究竟好得如何,连小六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自从十七手脚能动,就不再让小六帮他换药。
麻子偷偷摸摸地把自己的积蓄塞给十七:“我们这回春堂……嘿嘿……你也能看出来六哥的医术其实不怎么……嘿嘿……神农氏的医术你听说过吧……嘿嘿……你去镇子东头,那里有家医馆,叫百草堂,里面的巫医是神农王的再传再传再传弟子,医术十分高明,也许能治好你的腿。”
十七沉默地把钱还给麻子。
麻子着急,“别啊!钱你慢慢还,腿可是大事,大不了你以后加倍还我。”
十七低垂着眼睛说:“这样、很好。”
“这样哪里好了?你想一辈子做瘸子啊?”
“他、不嫌弃。”
“啊?谁不嫌弃?”麻子抓抓头,“哦!你说六哥不嫌弃你就行?他不嫌弃你有什么用啊?你看六哥那懒样子,头顿吃了饭的碗能接着吃第二顿,衣服和抹布一样……”
十七看向麻子身后,麻子还要再接再厉地劝十七,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吓得麻子立即闭嘴。小六的脑袋凑了过来,从麻子手里夺过钱袋,“咦,钱不少啊!今天晚上可以喝酒了!”
小六见钱眼开,也顾不上问麻子鬼鬼祟祟在干什么,抓着钱袋就冲了出去,麻子哭嚎着追,“别啊,六哥,那是我存来娶媳妇的钱……要干正经事情……”
晚上大家大鱼大肉大酒了一顿,小六和串子是不吃白不吃,吃得乐不可支;麻子是多吃一口少亏一点,吃得痛不欲生;老木边喝酒边瞅十七。
吃完饭时,小六、串子、麻子都醉倒了。今日轮到小六洗碗,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回春堂的规矩就变成了十七的活是十七的活,小六的活也是十七的活。十七收拾好碗筷,用大木盆盛了水,蹲在院子里,洗刷起来。
老木站在他身后,问:“你是谁?”
晚风中,喑哑的声音:“我是,叶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