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门忍了又忍,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石屹没说错,只得攀了船舱门口,那指关节都快白了,她怔了怔方才说道:&1dquo;可他毕竟是你的小,你真的就不在乎他了吗?”
石屹在桌边坐了,半晌方才说道:&1dquo;时过境迁了,你明白么?这些年,我自己也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现在很多都已经看开了。我今天能来,也是看他过去和我的那些交情。我答应他把你带出来,现在你已经出来了,这还不够么?”
柳青门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1dquo;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石屹轻笑了一声,再次摇了摇头。
她看着他的脸色,缓缓在甲板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轻声问道:&1dquo;这几年,你过得可好?”
&1dquo;也有好,也有坏。”石屹终是看了她一眼,笑了,&1dquo;你不也一样么?”
柳青门方才也一笑,说道:&1dquo;我仍是一样的,你却不一样了。”
石屹颔:&1dquo;内子两年前和你一样有了身孕,结果没挨过身产,母子俱损了。”他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道:&1dquo;你知道么,起初我待她不算好,等她真的走了,才现,其实许多都是假的,只有身边人才是真的,那时候却已经迟了。”
柳青门沉默良久,点了点头:&1dquo;你说的我都能明白,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得回去找他。”
石屹蹙了蹙眉,说道:&1dquo;不为别的,你也该为你肚子里的那个想一想。如果林琰真的出事了,你的肚子里,可能是他唯一的血脉了。”
柳青门冷淡一笑,说道:&1dquo;我不是他妻子,传宗接代可不是我的事。”她扶着桅杆站了起来,任凭风吹起她的:&1dquo;我只要崇谨活着,其他的,都可以舍弃。”她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笑了一下,&1dquo;包括我肚子里的这个。”
石屹摇头道:&1dquo;你真是个疯子。”
柳青门笑着应和:&1dquo;我就是个疯子了,你叫船夫调头吧!”
船在第二日早上回到岸边。
柳青门站在岸边,不知道前路该往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江边的大风将她的披风吹起,将她整个人向江水里吹,她晃了晃身形,扶住她的只有石屹一人。
&1dquo;你想好去哪儿先避一避了么?”
石屹抓住她的胳膊,劲大的令她生疼。疼痛也使她有些清醒了,柳青门淡淡一笑,说道:&1dquo;我现在算不算是无家可归了?”
石屹轻轻哼了一声。
柳青门叹了一口气,提起裙摆,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
石屹注视她良久,终是跟了过去,问道:&1dquo;你想好去哪儿了?”
&1dquo;能去哪儿?”柳青门笑了笑,&1dquo;总不能去你家里叫你为难不是?我去宫家,有些事情还是要当面问个清楚的。”
石屹冷笑道:&1dquo;我怕宫振把你活活撕了!”
&1dquo;那便叫他千刀万剐了我吧!”柳青门笑着叹了一声,摇头说道,&1dquo;从前也就算了,现在再叫我舍弃崇谨独活,不如杀了我更利落痛快一点。”
抑或是旧情,抑或是柳青门有了身孕,石屹到底没能忍心叫她一个孕妇自己找上宫家的门,他把柳青门安排在舅家,嘱咐道:&1dquo;宫家那里我去问,你不要抛头露面,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柳青门点了点头,叹道:&1dquo;终是把你卷入麻烦里了,真是对不住了。”
石屹嗤笑一声,说道:&1dquo;你是装傻还是真傻?要知道,我答应去选择接你的那一刻,我已经被卷入这个麻烦之中了。”他走出两步,停顿片刻,说道:&1dquo;你也不必歉疚,这是我自己愿意的。”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
等来的是宫家的三小姐,也就是林琰的结妻子。
宫三小姐在花帘下站了片刻,端详着柳青门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淡淡一笑,说道:&1dquo;我一直在想,林三郎是为了个什么样的女人连家都不要了。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美,难怪我的丈夫和弟弟都为你痴的痴c疯的疯。以你的美貌,倒也不冤。”
&1dquo;美貌是会消失的。”柳青门撑着桌面慢慢站起身,说道,&1dquo;夫人请坐。”
宫三小姐在椅子上坐了,理了理披帛,笑了一下,说道:&1dquo;说起来,倒是应该你上门来拜我,怎么就变成我亲自的来看你了?”
柳青门没有接她的话,也没有反驳,只是急急地问道:&1dquo;崇谨,他现在还好么?”
&1dquo;你也算是个痴情的女子了,一上来就问他,连自己的安危也不管。”宫三小姐望向她,&1dquo;你不怕我带了人来,埋伏在门口,一会儿亲自捉拿了你么?”
柳青门笑了一笑,说道:&1dquo;妾就在这里,随时恭候夫人来抓。”
她摇了摇头,说道:&1dquo;我现在只是担心崇谨罢了。”
宫三小姐沉默许久,淡淡说道:&1dquo;我大哥恨极了他,恨他侮辱了我宫家的门楣,也恨他辜负了我,所以要扭送他去万岁面前。然而我的胞弟却为了你,不肯让我大哥这样做。他们两个现在在家里吵翻了天,林三郎已经出去找你了。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柳青门的眼皮跳了跳,随即笑了:&1dquo;也就是说,崇谨没有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