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个街区后,简白在路边站着,五分钟后有车停在面前。
“麻烦送我回去,谢谢。”她理直气壮地指使加布里埃尔办事,对他身上诸多昂贵的头衔视而不见。
换作别人,加布里埃尔早就怒,可面对简白,他却总是落在下风,双手抓着方向盘,“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会碰见我。”
离开那间让他忍不住屏住呼吸的屋子,加布里埃尔仍旧是公众面前冷静自持的总裁,曾经崩溃羞耻的记忆都留在那间昏暗的屋子里,出了门,站在阳光下,他依然光芒万丈。
加布里埃尔并不是一个热爱冒险的人,事实上,多数时候他都很保守。
上一个岔路口,加布里埃尔应该左拐,十分钟后就能回到简白的公寓,但他选择直行,可简白也没有问。
他知道自己应该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说,那样会更正式一点。
可他没有办法在异国他乡找到一个能让他信任的场所。
车子停在公园角落,人迹罕至,适合密谈。
熄火,拉手刹。加布里埃尔深吸一口气,突然闻到一阵咖啡的味道。
简白从纸袋里拿出两杯咖啡,把其中一杯递给他。“我猜你喜欢卡布奇诺。”
他们只一起喝过两次咖啡,两次的目的都不是喝咖啡,她却记得他的口味。
意料之外的关注打乱了加布里埃尔的计划,他咳了两声,企图以此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公司总部在巴黎,我不能频繁往返于两个国家,这样太引人注目。”
对于一个身负重任的总裁来说,这种举动太过草率。
“所以你希望我能搬到巴黎,是吗。”
加布里埃尔点头,然后听见简白轻轻的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你搬家?”
“你不用担心,我会支付你柏林公寓的违约金,你在巴黎的所有花销我都会负责。”加布里埃尔来的路上已经打过腹稿,想要得到什么依然要付出些代价,他觉得很值。何况这个数字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简白转过头看他,轻声问“你打算在巴黎租一个公寓,让我住进去,在你不忙的时候来找我泄欲望,然后重新回到你平静美好的生活中去,是吗?”
加布里埃尔得很明显,他还没有想好如何界定他们之间的关系,简白道“你让我去,可我应该以什么身份去?你的女友、心理治疗师、还是应召女郎?”
她打定主意要加布里埃尔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容不下任何模糊,如果他不能正视内心的阴暗,那么不论花费多少时间都没用。
加布里埃尔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被看不见的手掐住,她明明离自己还有一只手臂的距离,甚至语气都不算严厉,他却久违的感受到被质问的感觉。
在两性关系中,女性似乎总是天然的处于下位,不论什么性格的女性,都会在不经意间表露出弱势,尤其当他们处于一段稳定的关系中,在没有其他人的场合,女性的柔弱能够有效的刺激伴侣的保护欲。
可这种常识在简白身上不存在,越是只有两个人的场合,越是开诚布公的时刻,她就显得愈强势。
加布里埃尔几乎节节败退,他们之间当然不止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可他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幸好简白并不是真的要他给出一个答案,她收回令人窒息的眼神,重新看向前方。
“你可以在巴黎租公寓,但我不会一直住在里面。”
简白看了一眼紧紧抓着杯子的加布里埃尔,“除了我们商量好的游戏时间,你不必刻意表现出弱势。”
他从小受的教育要求他必须表现出相当程度的男子气概,想要在一瞬间就让他改变自己几十年的认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在巴黎的公寓不用太大,位于交通便利的街区,附近有药局和基本的生活设施。”
加布里埃尔的脑子有些混乱,他怔怔的看着简白,迟疑着不敢开口。
“我在巴黎有工作,可能有比较频繁的出差,如果你在柏林附近,就来过夜吧。”
简白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和一张卡。“这是柏林公寓的钥匙,和我的副卡。你在柏林期间如果需要买什么东西可以刷我的卡,不过我没有你富裕,单日不要一千欧。”
加布里埃尔一脸诧异的看着她,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收到过来自女性的副卡,感觉很奇妙。
简白对他说“你应该也不希望你的家人知道你在柏林做什么吧,刷我的卡就不会有人知道。”
出于保密需要,简白的提议非常有诱惑,加布里埃尔表情复杂的看着手中的东西,突然问“你给过别人吗。”
只要一想到这些东西可能是从查尔斯手上收回来的,加布里埃尔就觉得气闷,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他立刻转头,不让简白看到他的表情。
简白用食指把他安分的领带勾出来,手指用力,扯着领带让加布里埃尔靠近自己,距离近得加布里埃尔能看见她的眼睛里的自己。
“那不重要,现在东西在你手中,由你支配。”她的声音里隐约带着笑。
加布里埃尔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唇上,简白偏偏在这个时候抿了抿唇,舌尖往外探了一下就迅收回去。
简白把加布里埃尔推回去,温柔的替他把领带重新收回西装内,微笑着问“现在可以送我回家了吗?”
回程的路上车里弥漫着浓浓的咖啡香,已经快凉了,可他还一口都没喝。
加布里埃尔把车子停在机场的停车场里,地下车库人很少,他的位置在角落,他在车上坐了一会儿,觉得口渴。
不应该浪费食物。
凉透了的卡布奇诺损失了很多风味,这其实只是很普通的咖啡店里很普通的一杯咖啡,加布里埃尔却觉得比他曾经喝过的任何一杯都美味。
他是不是也应该给她准备一份同样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