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戴眼镜的男人那里看看,要不然就在那有小孩的大个子男人那。”
诸盈眨着眼,“你……说的是我家航航吗?”
“这屋里还有别人?我就瞧见她带过这两个男人来过。”
戴眼镜的男人可能是航航的师兄,大个子男人是谁?晏南飞?诸盈白了脸,“大个子男人多大年纪?”
“三十出头吧,搬家那天就来了,帮她搬床。”
诸盈深一脚浅一脚地下了楼,夜色悄然蔓延,小区里的太阳能灯闪着白炽的光,浅浅地替回家的人送来光明。
她慢慢地向小区大门走去,迎面走来一对年轻的男女,女子挽着男子的手臂,不知说什么开心的事,笑得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男子板着个脸,不耐烦地扶扶鼻梁上的眼镜。
诸盈停下了脚。
姚远刹住笑,瞅瞅诸盈,又瞅瞅周文瑾,说:“文瑾,我先回去做你爱吃的煎五花肉,你上楼时买两瓶啤酒。”
说完,哼着歌走了。
和骆佳良怎么认识、怎么相爱,诸航印象里,诸盈只带过一句,是和飞机有关。
诸盈毕业后来京工作,在她三十岁那年的腊月,快放年假了,她被银行安排留下值班。有天夜里,她突然接到爸爸打来的长途,说诸航出水痘,高热不退。她慌忙和同事调班,连夜去火车站买票,直到大年初五的票都卖完了,站票也没有黄牛票也没有。
她站在售票大厅里无助地哭。
是骆佳良托人给她买了张隔天的飞机票,她在傍黑赶到了凤凰。
诸盈说,那张机票的钱是你姐夫当时两个月的工资,然后她又说,都机场真大呀!
诸航和小喻去的是南苑机场,到不宏伟,挺小的一个机场,外表看上去也有些陈旧。这里曾经是民用,后来才改成军用。
小喻开了辆灰色的毕克,挂北京市的车牌,特普遍的车,但空间宽敞。也不知小喻向保卫处的军官出示了什么,车一直开到了停机坪。
停机坪上有几架军绿色的直升飞机,还有两架小型客机,视线内的都是军人,他们像两个闯入地球的外星人。
诸航心跳有点异常,隐隐像有什么事要生。上车去机场时,她主动了条短信给卓绍华。一刻钟后,卓绍华回了:马上要开会,我在看材料。
扑通、扑通……心跳声有增无减。
“夫人,到了!”淡淡的暮色中,天空出现了一个亮点。
诸航僵着,等反应过来,飞机已经在跑道上滑行了。
一位上尉一手拎一个大包先从机舱出来,紧接着是个中校,再后面就是诸爸爸和诸妈妈。
两年没见爸妈,诸航心底突然潮湿湿的,她扬起手,向爸妈跑去。
诸爸爸是话少的人,和外面打交道都是诸妈妈。诸妈妈双手抓着中校的手,一直道谢,诸爸爸在一边呵呵地笑。
小喻接过行李放进后备箱,诸航等爸妈送上车,转过身,向中校再次道谢。中校爽气地摆摆手,笑道:“哪里,哪里,这是我们的荣幸。”
诸航很想说:惭愧。
诸家爸妈的兴奋劲还没消,不住回头张望着暮色中的机场,大叹:“到底是人民解放军,处处为人民,又给搭机,还管吃管喝。”
诸航眼皮直跳,纯洁的爸妈,你真以为军民一家亲啊,非也,这些说不定要你家闺女付出啥代价呢!
机场没入了渐浓的夜色中,诸家爸妈恋恋不舍收回视线,这才打量起小喻来,那目光绝对是严肃中带着审查。
诸航慌忙介绍,“这是小喻,是我朋友请来接你们的。”
诸妈妈心照不宣地和诸爸爸对视了下,揶揄道:“都就是都,开车的师傅又年轻又俊。不像凤凰那边,蹬车的、撑船的都是汉子。”
诸航狂汗,似乎爸妈误会了,把小喻当作……
偷偷看小喻,嘴角弯成了四十度。
小喻把三人送到酒店便回大院,诸航拍拍仍在惊跳的心脏,走在前面。
锦江之星两边的侧门封了,进去都是旋转式的正门。她拿出姐姐有没过来,就那么一抬眼,三魂差点飘走二魂。
英俊男人和漂亮女子,砸在哪,都是璀璨明珠,经过的人不由自主都会多看几眼。如果有一英俊的男人怀里再抱着个粉琢的小娃娃,咋样?
还能做啥?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小娃娃本来在看水晶灯,嘴里呜啦呜啦地不知在讲什么,听到门响,看了过去,突然如同一只春天北归的小燕子,看见了家门,翅膀欢腾地拍个不停,嘴巴咧得大大的,毫不在意口水沾湿了衣襟。
“那宝宝真可爱,笑起来眯眯的样,和航航小时候一样。”诸妈妈年纪大了,看不见英俊男人,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小娃娃吸引过去了。
诸爸爸点头,慈祥地笑,“航航小时候见到盈盈回家也是笑个不停,肚子挺得,抱都抱不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