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满目疮痍,以文王山河鼎世界现形的虚空所在为中心,受影响范围四面八方辐射近万里。
这差不多是整个温泉大半土地,数千公里外另外两大势力的老巢也都没有幸免,距离稍远损失相对些。
其中“黑水商会”又比“浮游联盟”情况好些,长孙骥倒向张伯谦后,得到一些特许,他立刻把商会总部转到战列舰上去,让人几乎以为他要放弃这里的基地。
“红石城”是世界锚定,破坏最严重,整座城市几乎全部变成废墟,只有个别建筑的防御原力法阵足够强大,勉强保留了框架形状。
然而后果最严重的还是原本就不稳定的空间,提前刮起虚空风暴。外虚空到处是裂隙,温泉上空大战造成的伤痕也迟迟不能痊愈,每天都处于一种弥合一公里,又撕开半公里的状态中。
在地面上维持秩序的仍是温泉三巨头,其中红石城势力差不多所剩无几。当然有不少人对张伯谦愤慨不已,但若无有份量的人站出来,那也就仅止于私下怒骂几句。
也有人正气凛然地找到长孙骥面前,想服他出来领头抗议,并向帝都上书弹劾。
那位年轻的座只是笑笑:“温泉无辜吗?”
温泉并不无辜。
张伯谦坚壁清野般大搜查后,仍有高位血族藏匿在城市里。触式定向传送法阵是战略级武备,连一些国都没有,为何会装置在一个连神将级强者都拿不出来的边境大6。还有锚定在红石城的世界,亦非一两人即可偷偷摸摸成事。
温泉把自己当作中立之地太久,久到有些人已经不认为大秦是自己的国家。
张伯谦和张佑笙正在“踏风”旗舰的指挥室里单独密谈。
张佑笙的神情难得严肃,“大堂兄,你应该知道,我这次跟过来,是为族里担任观察之职。”
张佑笙在家族中并不如面上悠闲,他常年游走各处,同时也是对当地张氏子弟进行观察,在家族里担任这类职司的不止他一人。
而这次被派到张伯谦身边来有双重因素,徽国公嫡长子,张佑笙的亲生兄长,是这一代张氏家主继承人候选中数一数二的骄子,将余者远远抛在身后,用他来行监察之职,其实是一场同时对两人进行的考试。
张伯谦道:“如实即可。”
张佑笙看张伯谦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会再多一字,虽然明知这个结果,仍觉得脑袋一阵抽疼,伸手按了按额角,道:“大堂兄,接下来我就直接回本家,不跟你去帝都了。”
张伯谦头,道:“代我向母亲问好,平江那里准备了一些河西特产,你替我一并带去。”
张佑笙应了,犹豫一下,忍不住道:“丹国公夫人牵挂的也无非你的平安而已,大堂兄行事也要想一想才好,就如兵伐诀威力绝伦,但损身太过,易伤根本。”
一般人这话很容易得罪人,张佑笙肯宣诸于口算得上诚恳。
张伯谦也没有不悦之色,颇为随和地头,道:“无妨。”
张佑笙有些哭笑不得,心中叹气,家族里负责观风察情这一系,跟张伯谦的任务最不好做,一众子弟多有抱怨,之前他因为身份关系,从来没有被指派到,这次终于亲身感受了一把。
张伯谦来温泉的敕令是后补的,但既然通过大朝会决议,并由帝君签,就算正式公务。
虽然他本人实际上已在温泉,可吏部和监察司却不能把这项任务该配的人和该给的资源昧下,于是当所谓调查组紧赶慢赶跑到,正是温泉天崩地裂后的第三天。
张伯谦接见了吏部和监察司各自派出的副组长,就把继续清查余孽,恢复温泉秩序的善后工作全部扔给他们,自己以重伤需要回帝都休养的名义当天就返航了。
那两位还一头雾水的大臣不出半个不字,他们亲眼看到整片大6被破坏了一半,可想而知当时战斗激烈程度,受伤实属正常,至于神将级别强者的伤势沉重与否,仅凭他们怎么看得出来。
张伯谦的回归同样让帝都感到突然,他没去张氏老宅,直接带着卫队住进军部分配给将军们的宿舍。虽然也是独门独户院,可军官宿舍完全按照军营风格建造,一个个院像一座座营帐矗立在道路如棋盘格的街区中。
这种建筑布局下,每个上门拜访的人等如是从整个街区的眼皮底下走过。再剩余继续锲而不舍的人,则被张伯谦的闭门谢客全部挡在院外。
不过总有拦不住的人。
这天一早,被称为将军坊的整个街区道路几乎被人潮淹没。
战平江接到报告,从二楼往外面一看,摸了摸下巴上还没来得及刮的胡茬,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街面上水泄不通,站满精英战士,甲胄俱全,腰间佩带仪刀和原力短枪,未携重武器。如果数得清楚那密密麻麻人数的话,应该恰好是一名宗王的全副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