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争被众人的反应弄得反而一头雾水,吐出一口烟,反问:“咋?你们各家嫁出去的闺女孙女儿都不要了?”
“她们都已经嫁到别人家里去当媳妇儿了,人家婆家不想走,她们也没办法跟着。”
有个老头儿叹气:“再者说人家婆家那面有没有啥能耐的亲戚啥的咱们也不知道,但肯定比咱们永平村强。”
有人点头表示赞同这样的说法。
齐争拧眉:“你这话说的,咋的,她们嫁出去了,就和你们家里都没关系了?就算她们是要跟着婆家一起走,不和咱们同路,那也得临走前再见一面吧!这次一走,这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一面,你们就不惦记?”
齐争是真理解不了了。
他们家的儿子多,就一个满宝儿是才来没几天的,就这样,他都能想到这一点,怎么这些有儿有女的人家就想不到呢?
说到底啊,还是不喜欢姑娘,觉得姑娘是赔钱货,都不放在心上就是了。
众人都被他的话说得有点臊得慌。
村长倒是没想到这一点,现在也觉得脸有些热。
怕再尴尬下去,村长直接说道:“那成,咱们定在三天后出,这三天的时间里,大家该收拾东西收拾东西,该走动亲戚就走动亲戚。”
“村长,那能和外村人说咱们要走哪条路不?”
又有人问。
村长下意识的看向两位郎中。
尹成和秦明朗只是垂眸,并不多言。
还是那句话,这种事情轮不到他们来做主。
最后还是齐争看不下去了,起身,一边吧嗒烟杆子一边没好气的说:“那有啥不能说的?也都不想想,逃荒的路上是只有咱们三十多户人一起走安全,还是人多一些安全?”
刚刚被同样留下来的陈二桥和张三牛此时也站了起来。
陈二桥叹气,声音沙哑:“老齐大哥说得没错,路上人多了不容易被人欺负。”
张三牛也点点头:“是啊!当时我们出来的时候人就有四五百口,而且男的多,走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敢欺负我们。后来要不是遇见了疫病,我们,我们也不会只剩下这么几个人。”
说到最后,张三牛忍不住哽咽起来。
那样的一段经历,哪怕是经过了这些年也没有得到治愈。
那是一段无法抚平的伤,哪怕只是稍微提起也能让人痛彻心扉。
在场的其他人全都沉默下来。
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有替陈二桥和张三牛感到心酸的,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家未来的不确定。
四五百口人最后才就只剩下了这么两家,他们永平村现在老弱病残全都加起来也才两百出头的活人,这要真是逃荒了,最后还能剩下几个?
一瞬间,又有人开始动摇是不是要去逃荒这件事了。
但再怎么动摇也改变不了逃荒的事实。
三天时间,对于大家来说多也不多,少也不少。
除了隔壁人家的闺女嫁人之后被夫家带着搬家,距离太远无法联系外,其他人家的亲家基本上都在村子附近的村子。
走路的话,最长的村子两天之内也能走一个来回了。
去送消息的人家,一般都是派出去两个人,而剩下的人就是在家里忙活着收拾东西。
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尤其是岁数大一些的老人家,那真是看什么都想带着。
可村里养牲口能拉车的人家除了村长家就只有另外一家了。
没有牲口拉车,就决定了很多大件都带不走。
齐家。
齐程氏看着家里的柜子,叹气,看看厨房里的水缸,叹气。
都想带走,但明显的带不走。
他们家男娃再多,力气也都不小,可那也不能背着炕柜赶路吧!
还有什么锅碗瓢盆坛子罐子之类的,又沉又占地方,还特别容易坏。
偏偏这些还不能不带。
且不说他们找到最后安定的地方在哪里,就说这一路上就得用上这些个家伙事。
齐程氏愁得连连叹气,而在四房屋里,宜梦也看着屋里的东西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