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玹王府是何等地方,婢女小厮一应吃穿用度,都比寻常百姓要好得多,哪有谁拣剩菜吃的。
这种小伎俩也不可能是王爷的吩咐,无非是底下人落井下石罢了。
他们最擅长拜高踩低见风使舵了。
月萝跟厨娘吵嘴后回来的,碰了软钉子,脸上犹有怒容。
她知道这个婚事不被看好,没想到会做到这般地步。
小娘子不受待见,连带着她这个下人也受尽冷眼与讥讽。
桐枝放下食盒就躲出去了,弄玉轩内外静悄悄一片。
琥宝儿揪着小眉头,无法接受没有热腾腾食物的局面,想了想道:“不吃他们家大米了,月萝,你拿银钱出去买。”
总归这桩婚姻维持不了多久,少些攀扯,来日桥归桥路归路。
小院落偏僻,挨着一个侧门,偶尔都能听见街道上响亮的吆喝声。
她听不清楚是叫卖些什么,反正有银子就饿不死。
虽说婚事草率,但琥宝儿的陪嫁颇为丰厚,毕竟是抬入王府,沈家就是为了做脸面,也不能太过寒酸。
听她说要动嫁妆,月萝吓了一跳:“这怎么行呢……”
“为何不行,”琥宝儿撑着小下巴:“那是我的银子。”
她有好多钱呢。
“可是……”
月萝被明确吩咐过,要替大小姐守着嫁妆……不过距离回门没两日,稍微用一点也无妨。
届时再把府里的情况禀报夫人。
*******
王府不让随意走动,侧门倒没有拘束,琥宝儿解决了吃喝大事,放宽心就地躺下。
开始琢磨她丢失的记忆。
努力了不到一刻钟,便眼皮耸搭着,昏昏欲睡。
直到被月萝的惊呼声给吓醒——
“娘子,你的脸怎么了?!”
“唔?”琥宝儿睁着迷蒙的双眼,小手揉上脸蛋。
月萝连忙拿了镜子过来,小小一面琉璃镜,清晰映照出她的面容,白皙肌肤上一颗颗红疹子极为惹眼,乍一看触目惊心,颇为吓人!
琥宝儿诧异的戳了戳红疹:“不痛不痒……”
“为什么会……”
月萝心头猛然一跳,小娘子肤如凝脂,太过细嫩,别是因为她早上那盒香粉……
这位身份有异,沈家生怕旁人细究她的长相,万一动静闹大了,可不是她一个小小婢女担待得起。
月萝不敢耽搁,连忙把桐枝叫起来,让她速速去请府医。
入夜了,桐枝有些不情不愿,但看那一脸红痘痘,还是听命去了。
郎中住在前院,与后院女眷不沾边,距离弄玉轩更是相隔甚远。
这一通动静,恰好被刚回府的陆盛珂撞上了。
成亲第二日被勒令搬到小院,还不肯安分,当晚就闹出寻医的戏码。
“看来本王对她太客气了,”陆盛珂冷冷一抬眸,步伐拐了个弯:“去弄玉轩。”
琥宝儿一脸困顿,巴巴等着府医出现,郎中还没过来,王爷先到了。
玄关处,桐枝躬身把主子迎入内,高大的身影转过屏风,生生把那架四扇折屏给衬得娇小了。
陆盛珂习武之人,高鼻深目,不怒自威,十足的震慑意味。
琥宝儿不是胆小鬼,但是识时务,握起圆乎乎的拳头,对比过后道:“还好我没有吃他家大米。”
这体格看着就不好招惹,哪里打得过。
她把自己粉白色的肉拳头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