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跟着陪嫁,一来不愿,二来也怕接触多了露馅。
二小姐长在庄子,她的奶娘在心里分量可不一般。
“郎中说这叫失魂症,许多人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秦氏不是怕琥宝儿想起来,只担心她沉不住气戳破此事,“让月萝看紧一点,别捅了娄子。”
“怕什么,用不了多久,夜玹王就会提出和离。”一旁沈若绯也在,她手里拨弄着干果,道:“与他断了瓜葛,解决后顾之忧。父亲已经搭上承恩侯,假以时日,必能得到重用。”
秦氏闻言,露出一丝笑来:“但愿如此。”
承恩侯是太子妃的父亲,来日太子登基,太子妃一家自然显赫。
何况这位侯爷是有实打实功绩在身,多少人攀扯不上。
沈老爷能有此造化,自然离不开沈若绯的‘预知梦’,仗着重生,为自家牟利。
吕婆子照顾大小姐这么多年,从不知道她会什么预知梦。
可是许多事情皆有应验,再加上当年二小姐出生后说是不详,带来厄运,她越发笃定沈家人自带些灵通在身上。
当下心里念了声佛号,犹豫着道:“夫人,那柳婆子是急症去的,当时二小姐失魂落魄,会不会是她有意托梦,提醒二小姐……”
“胡说!”秦氏吓了一跳,出声喝止:“这青天白日的,神神叨叨……”
“外头天黑了,夫人……”
吕婆子原本也没多想,但是大小姐都有神通了,而且二小姐天生一股古怪的异香,还屡屡梦见奶娘……
她实在是心里发毛。
秦氏不说话了,家里老夫人信佛,执意把二女儿送走,谁说得清当年是否赶巧。
沈若绯嗤笑一声:“就凭一个柳婆子?她活着没多大能耐,死了又能怎么样?”
她就没把琥宝儿放在眼里,待她为父兄铺路,寻得如意郎君,这个妹妹沾了家里的光,要二嫁不是简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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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宝儿在照枫院留宿,桃枝几人把她的被褥用具全给带来了。
那架势,不似暂时落脚,倒像是准备长住。
陆盛珂把寝室让给了她,自己去了书房。
他的书房是个独立小院,闲杂人等免进,琥宝儿是没参观过的。
她的脚伤不严重,但是不宜落地,需要静养才好得快。
这就把琥宝儿生生困在矮榻上了,她无聊得紧。
月萝见状,道:“娘子这回跑不了了,正好跟云芹好好学刺绣。”
瘫着的琥宝儿立即坐起身:“我不要。”
她就不喜欢针线活,枯燥乏味,那小小的绣花针还给她指头戳好几个针眼,疼死了。
月萝无视她的拒绝,去弄玉轩把云芹叫来。
学刺绣可是王爷的吩咐,让亲手做一条手帕,机会都递到眼前来了,岂有推却之理。
琥宝儿拒绝无效,云芹很快就来了。
她不是王府婢女,王妃不学绣活时不会传唤她。
这会儿也是头一次到照枫院来,巧得很,刚进入庭院,迎面就撞上了陆盛珂。
云芹头一回得见府里男主子,慌忙低下头去行礼,手里的针线篓子一抖,线团咕溜溜转到了陆盛珂脚边。
“……王、王爷恕罪!”
陆盛珂瞥了一眼径自跨过。
主子没有责罚,他走后,月萝盯着云芹,衣裙鲜亮,腰带系得紧紧的,勾勒出妙曼身姿。
云芹是寡妇,较为年长,她的身板可跟清汤寡水的小丫鬟不一样。
月萝率先进门,见琥宝儿趴在矮桌上,还翘着个小嘴,一脸不乐意。
她不禁心下冷笑,这位还傻乎乎的呢,跟活在梦里似的。
索性把准备开口的话吞下去,不妨拭目以待,若是王府里有了侍妾,二小姐还能这样无知无觉?
省得她在一旁白操心,也不见讨着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