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自重,不要随便进我房间。”他似是强忍着怒气,扶着竹杖偏过了身子。
“你把我当什么了?”蓝皓月抓着椅背,本已枯死的心又一次被怒火点燃,“你平日里对待别人都是这样喜怒无常的吗?还是你觉得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一直在纠缠你?我告诉你,我也有自尊!如今只不过是担心你摔倒才过来说一声,请你不要用这种语气来跟我说话!”
她怒的时候,池青玉一直都闭着眼不语,待得蓝皓月说完,他才执拗道:“我不懂你说什么,你是女孩子,不要太过随便。”
“太过随便?!你洁身自好,我就是没脸没皮?你听好了,从此我不会跟你说一句话!”蓝皓月说罢,愤愤然摔门而出。
☆、晋江独家表VIp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看到这章我都有泪奔的感觉~!!
池子现在这样的性格也是有原因的……
第二十九章谁念西风独自凉
池青玉听着重重的摔门声,以及蓝皓月远去的脚步声,心中不是滋味。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摸到了椅子,坐了下来。
头脑中全是刚才楼下那些人的议论……他觉得自己真的变了,以前从不会在意这些,如今却会心绪低落。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
——不过,或许这只是历练……只要等到唐门的人来了以后,就可以安安静静地回山了。
他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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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顾丹岩此去并未说何时才能回来。池青玉竟在这小小客栈等了至少有三天,每天楼下人声渐起时,他知道这是天亮了,等到沿街的叫卖声与谈笑声渐渐消失,直至四周完全寂静,便是天黑了。
这是从小就被人灌输,加上自己长久思索得来的结论。
所谓天亮与天黑,所谓看得见与看不见,在他心里,其实也就是刻板又虚无的概念。正如蓝皓月要他触摸那玉簪,还告诉他的所谓紫色与白色。他并非不知道世间有各种花草,还有各种飞禽走兽,相反,他自来到罗浮山之后,师傅便用刻在竹简上的字与画,让他明白了很多以往从不明白的事物。
但那又如何?
只是一道道痕迹,指尖划过时,才能感觉到的一些轮廓。
许多时候,师兄们或是素华与素怀在无意聊天间所说的一些话语,他始终都不曾真正明白。
但他也从来不会去问。
他只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活着,无谓是对是错,更无谓是黑是白。
所以他抗拒蓝皓月的接近,她越是活跃,越是好心,他越觉得烦恼。不想,最好什么都不想,才可以保持住原来的清静无为。
怀中的青色玉坠像一滴冰水,他将之紧紧握在手中,好像只有这样,才可以冷却驿动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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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三天里,蓝皓月果然再也没有到过这房间来,他起先是觉得终于可以回归宁静,但不知不觉地,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因为想到了当日她不辞而别的事情,故此池青玉开始担心,怕她会不会又独自离开,而自己却还傻傻地等在客栈。
于是他虽足不出户,却一直静静地坐在房门内,听着楼梯上上上下下的脚步声。
他记得蓝皓月的脚步声,即便是在闹市里,也可以依稀辨认得出。
在那熟悉的声音尚未出现的半天内,他曾一度坐立不安,可就在他想出门去找她的时候,却终于等来了她从门前走过的声音。
原来她还在。
池青玉久久不能安定的心,这才终于落了下来。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多的烦恼,他必须一直关注着她下楼后是否回来。他听着她来来回回,知道她每天都在,如此,便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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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的一早,他坐在房门口,听到了楼下车马喧闹,间杂着很多外乡的话音。他虽自幼离开了峨眉,却听得出这些人来自蜀地。再细细一听,果然是当日在唐门外遇到过的那几人。
他才想开门,又听蓝皓月那边的房门一开,她飞快地跑下楼去了。楼下欢笑声不绝,想必是在叙着久别重逢的话语。他便按捺了下楼的心思,独自回身,摸到了窗边,默默站着。
片刻之后,顾丹岩敲门进来,第一句话便是:“你怎么又跟蓝姑娘吵架了?”
池青玉正背对着门,他听到此话,没有回头,只淡淡道:“我只是让她不要接近我,免得坏了名誉。”
顾丹岩叹了一声,关上门,道:“青玉,你与我们相处时并不是这样。我不明白你与她为何不能好好说话。”
他默然,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
顾丹岩沉默了一会儿,道:“明天启程。”
“回山吗?”池青玉怔了怔,问道。
“好像暂时不能。”顾丹岩遗憾道,“他们已经跟夺梦楼的申平等人交过手,我找到他们的时候,申平刚刚被击退,但唐寄勋的手下也受了伤。我们如果这样离开,未免于理不合。”
池青玉愕然:“那你的意思是?”
“至少让他们抵达衡山附近吧。”顾丹岩看了看他,“你如果真的不愿意与他们一起走,我将身上的钱留下,你住在这儿,等我回来再带你回罗浮。”
池青玉心情低落,感觉自己好像成了负累。
“不要紧,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走。”他扬起微笑道,“最多以后不跟她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