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荣总想着,她要再多活一阵,好歹看孩子嫁了人,生了孩子,于这世上扎下根。
“脏婆子,臭婆子!”
几个小孩儿忽然冲过来,一人一把土坷垃朝着刘艳荣身上扔去。
刘艳荣吓了一跳,连忙抬起手捂住头脸,等了片刻,却没觉得疼。
“哇!”
耳边忽然有孩子高昂的哭声炸响。
她连忙放下手看过去,一个瞧着很熟悉,又不很熟悉的姑娘,一只手抓着一小胖小子的后脖子,把他按在土地上使劲磋磨。
小孩儿连哭都哭不出,一哭就是一口沙子,四肢挣扎。
其他孩子也个个坐倒在地,不知是哪疼,疼得龇牙咧嘴,哇哇大哭。
“圆圆?”
武圆圆急声道:“莫让我娘看出来,我不会打人的。”
杨玉英轻笑:“那你以后要学了,我学不了你,只能你来学我。”
武圆圆一怔,闭上嘴没说话。
她其实,也想学玉英姐。
孩子一哭,四周登时冒出好几个孩子家长。
“干什么,你什么人,快放开我家大宝。”
刚才一个个都在一边,聊天的聊天,做活的做活,谁也没把自家的淘小子淘气行为当回事,只作睁眼瞎,这会儿却是急了。
好几个农家老太太,小媳妇冲过来时气势万钧,鼻子里能喷火,走近一看杨玉英,却不自觉齐齐住嘴。
几十年生活在村中的人,没多大的见识,可有时候分辨一个人能惹还是不能惹,非常容易。
杨玉英平平静静地捏着他们家的娃,神色冷淡,可那妆容,那仪态,头上簪子,衣服上的流苏,无不说明这是个天上的人物,与她们完全不同。
这样的人,哪里能招惹?
真要得罪了,岂不是给家里招祸?
她们可不是没见过因得罪贵人,一辈子生不如死的傻子。
很多村子里的人抱团又排外,凶悍得厉害,但没必要的时候,大家也深谙欺软怕硬的准则,不去招惹不能惹的麻烦人。
这里毕竟不是登州那等地处的村子,并不是每一个村民都有白日耕地,夜里上山做土匪的勇气。
杨玉英也不理围过来的人,拎着熊孩子推到刘艳荣刘氏身前:“说对不起,说你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