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香的酒在风中散开,活泼的鸟雀在树梢间叫个不停。
酒杯中斟满了,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第一杯酒往地上一倾,敬那些在守御浮黎仙域时逝去的故人。气氛有些沉滞伤怀,可不管你如何想,时间都不停地走下去了。死者已矣,而生者要继续往前看。
“薄师姐她们还是没有来。”谢知潮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已经知道了旧事,可称呼和习惯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了。顿了顿,她又说,“算了,知道她们好好的活在某个地方就够了。”众人有说有笑的,提起了浮黎仙域日后的发展,字里行间充斥着蓬勃的希望。忽然间,一道黑色的疾影掠过了天穹,拖曳出一条长长的墨痕。众人仰头,定睛一瞧,正是黑太岁。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酒葫芦,轻轻一甩,就将葫芦落到了谢知潮的怀中。
“这是她送你的。”留下了这句话后,黑太岁一头扎入桌案上摆着的美食中,乐滋滋的,懒得理会众人的视线。
谢知潮接过了酒壶。
她想起了进入上清神域时立下的誓言。
若浮黎仙域一日不得解脱,她便一日不饮酒。
她已经很久没有再犯过酒瘾了。
“真好啊。”谢知潮眨了眨眼,满怀感慨。她郑重地将酒壶系在了腰间。她又是当初的那个想要做仙域第一刀客的一寄春秋谢知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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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处。
卫云疏与洛泠风对坐下棋。
她们遥遥地望了眼故人,并没有前往与她们相聚。
在浮黎仙域的百年光阴,只是万载岁月中的一瞬。
白色的法袍卷着流云,在微风中轻轻地拂动。啪嗒一声响,一枚黑子落入了棋盒里。卫云疏抬眸凝视着洛泠风,眼中藏着几分困惑。洛泠风轻轻笑了一声,身后一拂,便将面前的棋盘抹去。她直勾勾地看着卫云疏,慢吞吞道:“你好像没有送过我什么东西?”
卫云疏蹙眉,说:“不应该。”
洛泠风呵了一声,道:“主动送的。”
卫云疏想了一会儿,问道:“法器不算吗?”
洛泠风甩给她一个眼刀子,冷笑说:“你指的是被你摧毁的素尘纱吗?”
卫云疏一噎,半晌无言。
洛泠风还嫌不够,又补充了一句:“除此之外,还有一道剑痕,倒是存在了很久很久。”
卫云疏垂着眼睫,眸中渐渐地盈满了伤怀。她倾向了洛泠风,
()抬起手轻轻地点在了她的胸口(),问道:疼吗?
洛泠风按住她的手⒅()_[((),反问道:“你当初落在盘涡深渊时疼吗?”
卫云疏摇头。
两百年的光阴交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曾经将她们困在了不见底的深渊里,可终究要走出来的。
洛泠风眸光柔和了几分,她松开了卫云疏,抬起手抚了抚她的面颊,指尖渐渐地滑落到了她的唇角,轻轻地摩挲着。她凑到卫云疏耳畔低语道:“囚天锁还在你的身上。”
卫云疏应了一声:“是。”她如今几乎感知不到囚天锁的存在,自然也将它抛到了脑后去。
“你知道我当时落下囚天锁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洛泠风露出了一抹很是奇异的笑容,她的眼神幽邃,好似深不见底的幽潭。
卫云疏伸手揽住了洛泠风:“锁拿住我的神魂和道体?”
洛泠风顺势靠在了卫云疏的身上,指尖掠到了卫云疏的耳垂,微笑道:“是其一。”
卫云疏身躯一颤,她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哑:“其二呢?”
“你要知道囚天锁在你身上,若是我想,你便哪里都去不得。”洛泠风看着卫云疏笑,“我当时想将你困在寝殿中,不,是困在床上。”
“可我还是放弃了,我迷失了道途,最终不忍心阻你求道。”抬起手将卫云疏推在了云上,洛泠风垂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面上笑容越发浓郁,“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卫云疏轻声道:“予取予求,但凭君意。”
天风吹衣流云动,卷来的烟云隐藏着绰约两人的身影。
这三生所求,终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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