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满是他收到杨宸来信,便派人到海州港口去买的女婢,初见时便知是个苦命人家不得已而卖的女儿,女婢大多幼年时才能卖个好价钱,一来可以多有几年给主家办事,二来可以让其调教,办事聪明利落些。
若非无奈,谁家会把养大的丫头再卖了为奴为婢。
“小满?”白梦问道
“白小姐”这小满应道,小满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也不施粉黛,故而谈不上姿色,只是低头应道。父母卖了他,一来是家中年景不好,二来则是自己的哥哥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嫂子娘家年景不好,要的彩礼多了些,无奈之下,才有了此举。
虽在家里也是洗衣做饭,可如今为做了奴婢,家中爹娘提醒她要事事小心之语言犹在耳。
“小满,日后不要喊白小姐,这梦儿的老夫的义女,便是这刺史府的小姐”徐知余说完,放下了筷子。
“老爷饶命,奴婢错了”见徐知余放了筷子,慌着跪地求饶。
徐知余本意是见不得这两个苦命的女子,这才放了筷,去办些今日尚未处理的公文。他的心里,自己这刺史做好些,这海州便少些卖儿卖女的百姓。
早些年自以为学得那些圣人言语,若非先帝有意为之,便是连中三元的自己可以一展抱负,可做了这刺史不过几月,倒是真切地感到治政一事,要实干而非空谈圣人言语。
“徐叔叔,小满非有心之语”白梦见状,也以为徐知余是恼了,便求情道。
“府里还有些公事未办,我便先去了,在府里有些什么不便,就来告诉我”徐知余说道,又对着跪在地上的小满说:
“后院给梦儿院子收拾出来了,一会领着梦儿过去,若是差些什么,明日去置办回来,挂府里账上”
白梦起身送了送徐知余,就任刺史数月,这几日刺史府里的开销才大了些,徐知余是有才之人不假,可如何宽慰这少女家破人亡的心事却是一无所知。
只能派人去买个丫头,去收拾出那前任刺史后院最好的院子,添东买西,海州有定南卫唯一的海港,自然也有那乘海而来的稀有货物,所以反倒让那院子少了些雅致,堆多了几分俗气。
徐知余回了办事的前院,这海州刺史府可比起阳明城的巡守衙门还要阔气几分,地处平地,一州各大衙门齐聚此处理事,日日是门庭若市。
自徐知余就任,力图革除积弊,勤于政事,又加了晚间议事之项,让海州各大官员是叫苦不迭。
不过数月,海港修缮,学院新舍,士子赴京科考,凿井开路,判案断决,等事多陈杂,皆要亲为。
所以自然是不可能在这里多有耽搁,若白梦不来,他徐知余不过是习惯用一碗面就草草在案牍之上解决了晚膳。
官员们苦了,但海州的百姓可是真的觉得盼来了青天。
白梦在小满的领路下,到了那徐知余为她精心准备的院子,从遭了山匪便不曾再有随身衣物的她见到那些绫罗绸缎,见到这一桌各类的胭脂不禁流了眼泪。
小满也不知为何,只是觉得白梦可怜便一番好生安慰,而白梦也顾不上许多,只是抱着小满哭。
小满有些不知所措,想起了自己,也哭了起来。
主仆二人哭到乏了,就相互宽慰,白梦也终于可以去沐浴更衣了。
在小满伺候着沐浴时,白梦问了个问题:
“小满,你有没有一个人是刚刚认识就好像是重逢一般”
白梦问来之时,眼前是杨宸抱她上马的模样。那时还是少年的将军,穿着铠甲,不是大宁的楚王殿下。
小满倒是一脸笑意:“有啊,小姐你便是”
“那既然如此,就不要喊小姐了,喊姑娘就行”
白梦此言,不止有何小满的亲近,还有和那王府哪位女官比较的意思。
“你可以待如姐妹,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