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人?”杨宸唤了一声。
此时的和珅躺在这码头衙门的大堂内,脸色惨白,今日大清早从巡守衙门乘马车而来,又是安排人手造饭,又是让船夫帮着南诏装船,一直到了如今天色渐晚,都不曾用膳。
还被杨宸为了装作自己年少轻狂,骄横无比故意让他在雪里跪了许久,便晕了过去。
杨宸望着这平日里动辄眉飞色舞的和大人躺在这一榻之上,全然没了往日神色,心中有些愧疚,为了自己一时的小心思,让他白白受了些苦头。
和珅并非未曾听到杨宸的喊声,只是再多闭眼片刻,就能恰到好处了。
“殿下不必忧心,和大人只是近日操劳过度,故而晕厥,片刻之后,便会醒来”这衙门里的医师把完脉象,对杨宸回命道。
“如此便好,那本王便先回府了”
眼见杨宸要走,和珅这才睁眼醒来,“殿下,微臣有罪”
听到和珅醒来,杨宸又转身望了过去,这和珅被一旁婢女慢慢扶起,想要下跪。
“和大人”杨宸匆忙过去喝止。“今日是本王之过,先给和大人赔个不是”
“殿下所谋深远,微臣心里明白,能为殿下分忧,臣万死不辞”和珅这一睁眼好似又回到了那副定南文臣之的气派模样。
“殿下且安心回府,臣无碍的”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便不能耽误杨宸回府了,和珅揣测人心这套还是很有心得。那杨宸对青晓之意,他和珅是这定南卫最先知晓之人,如今王府里有比他和珅让杨宸牵挂百倍之人。如何误得?
“如此也好”杨宸离开之前,还吩咐了一句:“你等且好生照料和大人”
不过杨宸出门之后,亲随便凑到了和珅耳边说了一句:
“大人,不好了,上次劫了粮草的那名南诏女将被诏使留了下来,说是要购粮,到渝州再汇合一同北上”
“那购粮便是,不过少收点银子的事”和珅直言道,百姓家无余粮,可官府有,官府不仅有,官府还敢卖给大户,让大户转手再卖。
“大人啊”那亲随今天倒是带了脑子,急着说:
“若那女将说出购粮是因为劫掠粮草之数不够,殿下再去一查,可如何得了?”
“啊?”和珅真正回过神,却又晕倒在床上。
“大人!大人!”
杨宸出了顺南堡,不曾和月依多有言谈,心里想来这月依脾性有些古怪,有些男子直来直往的性子,何况,从打猎来看,身手也是绝佳。
最要紧的是,月依此人,有点像他爹的名字,凉凉的,再好看的脸顶着一副苦色都让人生不出亲近的感觉。
月依此时也是一脸不悦,本来出使大宁是月赫说一路遥远要她结伴有个说话之人,顺便护卫,如今却将她丢在这阳明城,如何能欢愉起来。她不怕北上去记着大宁一路北上的沿途军镇驿站,只是这杨宸那打猎之时的一句
“看美女还需要缘由”让她不得不有所提防,对帮自己做事的臣子都是如此轻狂骄横,对自己治下百姓都是如此蛮横无理,她自然得敬而远之。
“明日买粮?姑娘或许得再来此处”杨宸骑着乌骓马,走在最前。终究是耐不住这雪夜返城的枯寂,主动说道。
“为何?”月依问来
“姑娘领军劫掠军粮之前不是便知这顺南堡乃我定南卫储粮之所在?”
杨宸一语,让月依有些捉摸不透究竟是何用意,她确乎看不出这杨宸究竟哪一副面孔是真的,哪一副面孔是假的。
见月依没什么回应,杨宸又道:“姑娘莫要多想,他日已是旧事,如今十二部既已入朝为贺,称臣纳贡,本王自然不会追究”
“殿下,我十二部所购粮草乃是预订,先付定金,冬日山路难行,待开春之后再运往水东,明日自然是不必来此”
月依此言,都是按着月赫私下所教之语告知杨宸,来打消杨宸后知后觉关于购粮的疑惑。
“本王知道,否则怎么会连银子都不给你留下,故而你只是先与粮户商议,本王还知道,从长安回返之日,就用陛下的赏银买我大宁的粮食”杨宸在马上扬鞭,却也笑着。
“这?”月依被戳穿之后,有些出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