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霁看她痛苦的蹙眉,张开唇呼痛,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
是他伤了她,是他让她陷入痛苦之中。他抬手不停的给她渡气,齐霁记得她在寒潭之下,耐不住他灵力的寒凉,他将自己体内的灵力催成温热,输入她的体内。
源源不断的灵力输入她的体内,牵引体内灵力真气运转,稳固灵脉。
齐霁丝毫不在乎这些灵力,只要她能活过来,他可以把这条命都豁出去,更何况是这些灵力?
输入的灵力有了作用,不多时她的脸上痛苦的神情渐渐散去平静下来。
齐霁仔细的端详她脸上,没有寻出半点痛苦之后,才停了手上的动作。
他伸手把落在她脸上的碎给小心仔细的划到耳后,“是我错了,我错了。”
齐霁眼角红,水光闪动。
“你原谅我好不好?”他说着,又笑起来,眼里的水光落下,带着心头的狂喜,“苑苑如今已经到了我面前,可见你也是放不下我的。”
“可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冷了下来。
狂喜过后,齐霁回想她和自己相处的点滴,原本的狂喜一点点的退潮。
她的确是找上来了,但并不是为了和他相认,甚至她连相认的想法都没有。
他当时就察觉出来,这个女弟子对他有某种企图。只是他这么多年都太过孤寂,自己送上门的,他心下也当做一个消遣,排解无趣。
即使这样,他也是能赶到她对他,并不是完全的亲近,她说将他当做长辈,甚至让他做了她的半个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就算在魔门逍遥自在惯了,也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从来不是什么会隐忍爱着一个人的女子。她张扬妍丽,明艳如火,鲜艳夺目。
和她这个人一样,她的爱恨都是从来不屑于遮掩。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明明白白全部摆在脸上,从来不给人有半分误会的余地。
她将他当做长辈,师长。这么多年的相处里,甚至他亲自教授她修行,她也是用看一个师长的眼神望着自己,从未有过一丝私情。
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痛瞬间涌出,如同她手里的万千红线,紧紧密密的将他的心缠绕住。将他的心攥住。
眼底的水光到底掉了下来,落在她的脸上和咽喉上。
“你爱我吗?”齐霁缓缓俯身下去,在她的耳边问道。
温软的声线里夹带着希翼,可是躺着的人没有回应他。她双目紧闭,没有清醒过来回应他的意思。
他似乎又感觉回到了那五十年。这场爱恨,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苦苦挣扎,而她袖手旁观,丝毫没有把他从这苦海里救出来的意思,冷冷的注视他挣扎沉没,最后溺死在这无助的苦海中。
她以为她死了就可以解脱,他要告诉她,她错了,她错的离谱。
她死了,他也要犯天下之大不韪,将她拉回来。
可是她却自己来了,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和那五十年一样的是,她的心里依然没有他。没有他想要的感情。可是她救他,在他昏死过去的时候,在他被魔气偷袭的时候。
可是她却对他没有任何爱意。
“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何时?啊?”齐霁压低了头颅,垂在她的耳边轻轻问道,晶莹泪珠落下,掉在她的脸上,脖颈里。
齐霁伸手除去,清瘦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鬓,丝滑柔软的青丝在指掌间滑过。
她是他的喜怒哀乐,他将自己几乎所有的情感给了她。这世上的人骗他怨他负他。只有她在乎他的死活。
可是她不爱他,他想要骗骗自己,都办不到。
手掌从鬓上滑落下,拂过眉眼,睫毛扫在掌心上有略微的痒意。宽大的手掌依然往下,落到了她的咽喉上。
少女身形纤细,脖颈更是如此,细细的脖子,一只手掌下去,就能轻松的扣住。
齐霁眼神晦涩,手掌慢慢的握住她的脖颈。五指收紧,完全将她的命门握住。
她的肌肤上散着生命的热量,一股一股传递到他的掌心上。
脆弱的肌肤之下,是代表生命的脉动。
她在乎他,但是却不爱他。
但为何要说那么多的话?齐霁忍不住收紧了手指,明苑在昏迷中都感觉到喘不过气,挣扎起来。
齐霁望见她脸上的痛楚,手掌松开,当手掌放开,被压迫住的呼吸道骤然畅通。面庞浮上的痛苦渐渐散去。
“很难受吗?”齐霁问道。
他满是无措的望着她,“我这里更难受。”
“苑苑,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说着他的头在她的脖颈里埋入了几分,又抬头起来,眼角荡起丝丝缕缕的胭红,神情越的委屈无助。
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在她的身上。他曾经对旁人也有过期待,但是那些人无一例外,全都辜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