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少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他睁眼只见蛮蛮睡在对面榻上,听见动静,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你娘呢?”付少成问道。
“娘亲去了汴梁行宫。”蛮蛮说道。
“什么?”付少成语气惊诧,“你就让你娘走了?”
蛮蛮苦着脸看着付少成,说:“娘亲想做的事情,有谁能拦得住?”
“备马。我要去汴梁。”付少成说道。
蛮蛮被这话惊得从榻上直接蹦了下来,跪到付少成跟前,说:“爹爹,求您休养几天好不好?严礼说您得好好静养。”
付少成看着蛮蛮,见他面色焦急,长叹了一口气,说:“是我鲁莽把你娘气跑了。”
“蛮蛮求爹爹保重身体。”
过了几日,严礼才让付少成下地,他又休养了几日,就去了汴梁,可惜,连千步的门都没进去,无功而返。
赵启带人潜伏于金陵城多时,准备给付少成迎头一击,可惜付少成没有心思跟他玩下去,直接让6达带人把赵启并他的一种亲信从京郊抓了回来,着大理寺审问,付景瑞也从西南传信过来,证据确凿,直接就判了秋后问斩。
付少成又去了汴梁几次,却始终没有见到过裴洛洛。隔着千步的大门,付少成求了一遍又一遍,裴洛洛却连一句话都没有,她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回了金陵,付少成又日日去信,却始终得不到裴洛洛的回信。他心中烦闷,日日饮酒,严礼劝了几回,付少成却根本不听。蛮蛮也没有再去求裴洛洛回来,他知道,他娘的心,被伤透了。
三月,长春节,付少成喝了个酩酊大醉,蛮蛮不放心他,自己也宿在甘露殿内室的榻上。午夜,他忽然间被付少成的声音惊醒,他赶忙走过去,却是父亲在说梦话。
“洛洛,我错了。洛洛,你别不理我啊。洛洛,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蛮蛮听了这话,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他站了一会儿,就回到榻上。
第二天,蛮蛮醒来,却现付少成还没醒,他走过去叫了声爹爹,却没人理他,蛮蛮慌了神,伸手推了推付少成,却没有动静,他慌忙叫人去喊严礼,自己犹豫了一下,又让人去叫阿鸾。
汴梁紫宸宫,裴洛洛正在小书房看书,却见阿鸾从外面走了进来,不禁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想阿娘了?”裴洛洛问道。
阿鸾刚要张口,眼泪就留了下来。
“娘亲,爹爹病重,哥哥让我过来接您回去。”
裴洛洛听了这话,却觉得阿鸾是在开玩笑,付少成病重,怎么可能!
“娘亲,是真的,您跟我回去好不好?爹爹日日饮酒,谁劝了都不听。爹爹还总说胃疼,严御医都快常驻甘露殿了。”阿鸾带着哭腔说道,“阿娘,回去吧。”
裴洛洛这才信了阿鸾的的话,想了想,让苏叶收拾东西跟着阿鸾坐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疾驰在官道上,车内一片寂静,只听见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到了金陵,已经是深夜了,阿鸾让人拿着蛮蛮的手谕,去敲城门。
这时,却传来了钟声,一共二十七声。裴洛洛坐在马车里,数着钟声,却觉得自己恍若做梦一般,她才去了汴梁多久,她的付少成,怎么可能会没了呢。
马车一路进了太极宫,里面已经是一片缟素,裴洛洛木然地进了甘露殿,付少成已经停灵在偏殿。蛮蛮见了裴洛洛,哭着走了过去,抱着她,说:“娘亲,爹爹走了。”
裴洛洛没理他,径直走到付少成的灵柩那里,不相信地伸手推了推他,指尖传来的冰冷提醒着她,这一切是真的。裴洛洛看着付少成,小心翼翼地给他整理好衣服。大颗大颗地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张福英这时带着内侍捧着个箱子过来,对着裴洛洛并蛮蛮行了个礼,说:“太子殿下,这是皇上之前珍藏的东西,曾经跟老奴提过,百年之后是要进帝陵的。”
裴洛洛示意内侍们把箱子放下,自己走过去伸手打开了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了一摞已经旧了的里衣,裴洛洛知道,这些都是自己做的,没想到他如此珍惜。里面还有个锦盒,打开是一块裂了的玉佩,裴洛洛知道,这是他去凉州时候自己给他戴的。里面还有很多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都是自己送他的。
“你爹最后说什么了没有?”裴洛洛忽然间问道。
蛮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爹爹半夜说梦话,喊了您的名字,还让您别走。”
裴洛洛听了这话,没再说什么,只是进了内室换了素服卸了钗环,跪于付少成灵柩前。
片刻,范悦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圣旨,说:“回静妃,皇上前几日拟了一份旨意,封您当皇后,这印也用了。”
裴洛洛双手接了过来,看了看一会儿,一句话都没说就递给了范悦,这皇后,她不稀罕。她只想让她的付少成活过来。
长泰十九年,三月,帝崩于甘露殿,年四十五。殡于殿西阶。谥曰英武文神皇帝,庙号太祖。正兴元年六月,葬泰兴陵。
长泰十九年,四月,皇后薨于承恩殿,年三十三。殡于殿西阶。谥曰瑞文孝成皇后。正兴年元年六月,葬泰兴陵。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终于完结了,后面应该会有大概六七章番外,前两章是正文人物后续的情况。后面是付少成重生撒糖,不写重生的话,我觉得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