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还是算了!我不参加!”往事沉痛,不堪恋栈,我心有余悸的使劲摇头。
&1dquo;少奶奶!”老黄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勉励,&1dquo;咱们学校所有跟体力挂钩的活动都是强迫性的,你就认命吧!”
怎么听着不像是植树,倒像是劳动改造?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呢?我望着窗外的草长莺飞,长叹口气。春天地气转暖,万物复苏,而爬出松软冻土的,则远远不止是走兽小虫而已。
更有一些深深浅浅,不成人形的影子,会蹒跚的,踏着暖意融融的土地,从那遥远而冰冷的地方,走向繁华人世。
&1dquo;绡绡!你爸刚才打电话过来啦!有话嘱咐你!”晚上放了学,我刚刚蹬着自行车到家,就迎上了老妈绽放的笑脸。
&1dquo;啊?他现在在哪里?说了啥?”
&1dquo;好像跟着一个国家级的考古队去挖墓去啦!”老妈亲切的接过我的外套,&1dquo;你爸说啦,他要求不高,就希望下次回来你能前进一个名次!”
老天啊!赶快赐一个比我和老黄成绩更差的转学生吧!
要知道我跟倒数第三尚隔着十几个分数段。前进一个名次?不会比昔日搬走压在人民背上的三座大山更加简单。
&1dquo;对了!你爸还说了,让你最近不要到处乱跑!”老妈见我垂头丧气,知子莫若母,已然猜到了我郁闷的根源,急忙岔开话题,&1dquo;尤其是荒郊野外,千万不要去!”
这次我的头垂得更低,背着书包就往屋里走去。
&1dquo;绡绡啊,你这是怎么啦?妈妈给你做的鸡肉泡饭还吃不吃?”
我转过身,端起饭桌上热腾腾,香喷喷的鸡肉泡饭,拿起筷子就埋头苦干。
不就是植树吗?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况且游魂有万般,最惨是饿蜉,就算明天要去下地狱,也要先吃饱再说!
次日天刚蒙蒙亮,我就顶着春雨,蹬着车往学校的方向绝尘而去。
说来也怪,昨天还晴得好好的天,居然在一夜之间变了脸。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绵密的雨丝挥洒而下,春寒料峭,处处渗透着阴冷幽森的气氛。
奈何君令大过天,在社会主义的世纪,虽然没有了封建残余,却有堪比阎罗王的班主任。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我就抱着自己的那杆铁锹,坐在颠簸的大巴上,往郊区的荒山上驶去。
前面老师在振臂高呼,大声宣扬着植树造林所承载的重大意义;旁边就是老黄与一帮狐朋狗友在使劲的甩扑克;还有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一直吵个不停,兴奋得简直不像是去参加劳动,倒像是去开联欢会。
在一片鸡飞狗跳,乱七八糟的环境里,我居然靠在摇晃不停的车窗上,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1dquo;快来啊,来啊&he11ip;&he11ip;”在一片漆黑之中,好像有人在轻轻的呼唤我,那声音缥缈而遥远,仿佛来自空旷的山谷。
&1dquo;去哪里?”我好奇的向四周望去,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繁茂的密林之中,枝繁叶茂,阔叶如掌,连头顶的蓝天都被这林次节比的树木遮蔽。
&1dquo;去你该去的地方&he11ip;&he11ip;”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与此同时,从大树后不断走出一个个面目模糊的黑影。他们都有人的形体,却没有人的五官,平平的一张脸上,只有两个黑洞洞的鼻孔。
&1dquo;我、我该去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我被这奇异的梦境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然而那些人却不回答我,慢慢的向我走来,他们的身影重叠弥漫,仿佛化做一团黑色的雾气,要将我吞噬淹没。
&1dquo;哇——”我被吓得高声惨叫,冷汗涔涔,猛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面前一张丑脸,横肉纠结,目小如鼠,正是我那铁杆哥们老黄。他正哆哆嗦嗦的望着我,似乎受惊不小。
&1dquo;少、少奶奶&he11ip;&he11ip;,我们到地方了&he11ip;&he11ip;”老黄伸手揉了揉耳朵,大口喘了两口气,&1dquo;吓死我了,哥们我刚刚要叫你,你就来了这么一嗓子!”
原来只是个梦,不过真是怪吓人的!
眼见目的地到了,我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下了车。只见春雨乍停,阳光初绽,眼前正有一片泛着嫩草青绿的山坡,光秃秃宛如和尚的头顶,连一棵树都没有。
果然梦只是梦而已,摆在我面前的,分明是一片荒地,又哪里来的密林?
4、不到半个小时,其他的班级的大巴也66续续地到达了山坡上。众学生井然有序,排队领了树苗和卡片,便欢呼着往指定的植树地跑去。
因为树苗有限,学生太多,我跟老黄还有另外一个男生共享了一根祖国的栋梁。
&1dquo;哎呀!怎么人这么多?”老手搭凉棚,举目远眺,&1dquo;不能种这里,太委屈我的&1squo;擎天柱’了。”
&1dquo;你管它叫啥?”我实在对老黄爱起外号的恶味无语。
&1dquo;怎么你没看过《变形金刚》?最近好多台在播!”老黄说罢,以手抚摸着树苗,似慈母舔犊,捏着嗓子说,&1dquo;树苗啊,哥们知道你现在还小,但是坚信将来你一定能长成参天大树,带着林子里别的树变形闹革命的,地球的未来就看你啦&he11ip;&he11ip;”
&1dquo;老师!我要换组!”那位纯良而正常的同学实在忍受不了,强烈要求弃暗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