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他真的会不知轻重的一定要请辞离开,真要那样,崔家谁也保不住,连他自己的脑袋,都没人能保得住。
但是你要非架着他叫他干下去,又或是拿把刀逼着他,叫他把这个官儿当下去,他估计宁可叫你杀了他……
崔旻沉默了下来,思忖了好半天,终究是点了点头。
刘光同长出一口气,显然是松了这口气:“这就是了。你既然要回应天府,而你姐姐的死又的确是同你祖母、同你父亲,难逃干系。要我说,你不妨就趁这个机会,从家里脱离出来。回头回到京城,你就是孑然一身,明白吗?”
脱离……出来?
崔旻一脸的不可置信,神色古怪的打量着刘光同:“我是宗子,长房长孙,你叫我从家中脱离出来?你疯了?”
刘光同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听我说完,”他说了一句,稍稍顿了顿,“陛下要的,就是你和崔家脱离关系,他要的是你崔旻这个人。你就是宗子又怎么样呢?你们家注定不可能有什么好前程,连你父亲,他机关算计,也一辈子不可能升迁入京,知道为什么吗?”
崔旻下意识的就摇了头。
他从前不明白,现在更是不明白。
陛下要朝堂有一个的局面,原本打了谢氏的主意,可燕褚和谢鹿鸣的赐婚作罢了,拿什么拉着谢家人入朝?
没了谢氏,就只剩下袁氏和高氏,所谓的三足鼎立,还差了一家呢?
他们家,怎么就不能升了……
“你们和袁家、和高家,都有姻亲关系在,就算四房分出去单过了,你可别忘了你祖母还寻思着跟袁家结亲。这事儿就算陛下不知道,那四房姑奶奶是袁家的宗妇,这一条总没跑儿吧?把你们家放到朝堂上,能牵制谁?到头来,你们才是被牵制的那一个。”刘光同嗤笑两声,扬眉看他,后话就没有再说。
崔旻扬手一拍额头,是了,他竟把这样浅显的道理都给忽略了……
“可这跟你说的办法,又有什么关系?总不至于说,我们家到此止步了,我一个本该挑起担子的人,就跟家里脱离关系了吧?”
“你好糊涂。”刘光同张口就啐他,“眼下局面成了这样,你想保住你们家里头,就得同他们疏远了,叫陛下觉得你是孑然一身的,将来能成事的,陛下就不会再去盯着你们家。所以这回回家,不管生什么事儿,都把我说的话,好好的记清楚了。你要觉得不靠谱,大可以回去问问你舅舅,看他怎么说。”
第457章承受不住
崔琼的尸体接回家去,连同郑氏在内,阖府上下没有不背痛的。
高子璋可以说从没有跟这位大表姐打过交道,可他哭的却比崔旻还要痛。
这是他的骨肉至亲,却这样惨死了……
崔旻和薛成娇二人,反倒显得平静许多。
因为他们知道,事情远远没有了结。
宫里生的事情,刘光同说的那番话,崔旻全都告诉了薛成娇。
直觉告诉她,这次回应天府,会是她最后一次回去了……
尽管那里还有她的姨妈在,可从今以后,她与应天府,应当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
皇帝的旨意,是在第三天派下来的。
崔琼追的汝平郡夫人是敲定了,崔旻仍旧带职养病,命他扶灵,又叫清和县主薛成娇陪同,将汝平郡夫人的棺椁送回应天府,另有礼部布置下来的仪仗皆不再提。
至此崔旻才信了刘光同的那一番话……
那日他与薛成娇二人上了马车,崔琼的棺椁跟在他们马车之后,临上车前,高孝礼语重心长的又叮嘱了他一次——回到应天府,一定要记牢刘光同的话,无论家里生什么,都不要再意气用事,当断则断。
崔旻定了定心神,面色阴沉,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这几日他想过了,这个局面既然是他一手造成的,那这个果,无论是苦还是甜,都该他自己吃下去。
他要么不孝,要么就是不忠不孝!
与家中脱离关系,是为不孝。
可他决意留在应天府不肯回京,那就是对陛下的不忠,而且按照刘光同和舅舅的意思来看,陛下也一定会因此问罪崔氏一族,真到了那一步……他就是不忠不孝了。
这一路上马车行的是不慢的,他们回应天府心切,而且崔琼的丧事还要操持一番。
原本高孝礼是要安排人先快马行一步,赶回应天府告诉崔家人一声,好让他们先操办起来,只等崔琼棺椁一到,就能立马起丧。
可崔旻却死活不同意,连薛成娇也对这个提议并不赞成。
高孝礼与他们僵持不过,便只好随他们去了。
……
一行人大概走了两天,这日停在驿馆稍作歇息。
薛成娇从楼下上楼,去的方向正是崔旻那间客房,她手里还提着一只双耳铜壶,是她方才在楼下自己煮的茶。
房门被推开,崔旻坐在床边出神,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是薛成娇一眼扫过去,心就沉了沉,她提步迈进去,将手中铜壶在案上搁置了,柔着嗓子叫了一声:“表哥。”
崔旻以往机警的很,可今次薛成娇人都进了门,他却还没能现。
直到薛成娇的声音飘到他耳朵里,他才回过神来,侧目向薛成娇看过去,咦了一声:“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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